阿宝翠容本是话少的,如今添了竹隐,她年纪小,叽叽呱呱爱说话,一路上真是热闹了许多。
庆城距离天都一步之遥,热闹非凡,再走上一天便可进入都城。
四人在客栈住下,此时霞光漫天,街上人潮涌动。
竹隐拉着翠容袖子撒娇:“好姐姐,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我原以为商山已经是繁华,没想到庆城这么好玩!”
翠容觑阿宝的脸色:“阿宝去我就去。”
阿宝又看陈十八,他向来是没有主见的,一群人都眼巴巴看着她,见窗外的人摩肩接踵,阿宝便道:“那就出去逛一逛。”
竹隐欢呼一声,忙去包袱里翻东西。
翠容好奇:“你什么东西都没带,这会儿找什么?”
此言不虚,因为竹隐的衣服是路上买的,首饰是阿宝的,就连那张包袱皮都是陈十八贡献出来的。
竹隐刨出一把碎银:“这是我带的零钱,等会我要买好吃的。”
阿宝看着她笑:“你一会儿若是老实点,今天要买什么我都给你付钱。”
竹隐摇头:“我既然有钱,就不花你们的了,遥想当初在望月宫,我与师兄走镖,零花钱都是自己挣的。”
四人出了客栈,往人最多的地方去。
因为长剑显眼,陈十八只在身上藏了些暗器,他左右巡视,看人群中有没有危险。
阿宝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容易走到这里了,那些人不至于追到庆城,放心游玩吧。”
陈十八微微颔首,左手默默地从后面护住她。
竹隐人小,挤得快:“你们看,前面有耍把戏的!”
人声鼎沸,翠容拉不住她:“你走慢一点,阿宝她们都跟不上了!”
竹隐吃吃笑着,找了个台阶挤上去:“她们逛她们的,我们逛我们的。”
这里高,正好看杂耍。
翠容还在回头望:“人太多了,都看不见她们,陈十八也真是的,白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头。”
竹隐俯身在翠容耳边道:“小翠姐,你真的不觉得,他俩像一对吗?”
他俩?
阿宝和陈十八的面容在心间滚了一遭,翠容讶然看向竹隐:“乱点什么鸳鸯谱,他们纯纯粹粹的。”
在红尘里摸爬滚打多年,翠容可半点也没看出来,阿宝和陈十八能有什么火花。
竹隐“哎呀”一声:“不信你等着看,我们给他们腾了独处的空间,今儿晚上回去,他俩看起来肯定和平时不一样。”
翠容懒怠和这个小姑娘争论,看向人群中顶碗的少年。
这群杂耍的人确实有真功夫,跳丸、喷火、耍坛子,样样精通,人们不时爆发出惊叫。
竹隐的叫好声格外大,引得那表演的少年时不时朝这边看。
翠容手肘碰她:“你也不撒点钱给他们。”
竹隐谈钱色变:“那怎么行,我就这点碎银子了,等会还要买糖葫芦呢。”
翠容好笑,等端着钱碗的小孩子走到她面前时,她扔了几块铜板。
那小孩儿也会杂耍,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野花,塞到翠容手中:“谢谢姐姐捧场!”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叫他:“哎,小孩儿,方才我也给你赏钱了,你怎么不给我花?”
小孩儿吐舌一笑:“好公子,饶了我吧,这姐姐生得貌美,这花是自己跑出来的!”
没想到他人小鬼大,油嘴滑舌,中年男子笑道:“哪里的小娘子,惹得花儿都飞了?”
换了寻常女子只怕要羞得逃开了,幸而翠容见惯了这种场面,轻飘飘看他一眼:“公子俊秀,那墙边的君子都在看你呢。”
中年男子回头,见身后民居的墙上确实都挂着看热闹的人,正想再回一句,却看不到那个俏丽的女子了。
他抚掌而叹:“庆城繁华,不输天都,这里的女子竟也不惧不怒。”
身旁的便装侍卫小声道:“大人,此处人多,恐有刺客,还是回去吧。”
男子轻挥折扇:“罢了,那就回去。”
看着男子离去,竹隐道:“那人如此不敬,我去扇他个耳光,保准他追不上。”
翠容摇头:“不必,方才我也不该同他说话的。你看他身上穿的,腰间挂的,身后还跟着侍从,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庆城里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七品官,没必要自找麻烦。”
竹隐点头:“好吧好吧,那我们去买糖葫芦吧。”
另一边,陈十八和阿宝一人捧着一块龙须酥吃。
这家的龙须酥做得不好,两人一吃就掉屑屑。
阿宝含糊道:“她俩倒跑得快,要不然我们得买四块不好吃的龙须酥。”
不好吃吗?
陈十八学着阿宝的样子细细品味,口腔里甜蜜蜜的,他觉得还不错。
行走江湖多年,食物只要没腐败都好吃。
阿宝吃下最后一块酥:“噎死我了,咱们去买点酥酪吧。”
陈十八自然没有意见,嚼着东西跟在阿宝身后。
街边酥酪不能带着走,阿宝要了两碗,两人坐在包浆的小桌旁喝酥酪。
一口下去,阿宝眼里发亮:“还不错,牛乳的味道很香。”
陈十八咂嘴,没尝出牛乳味,只觉得冰凉冰凉的。
阿宝喝了一碗又要,陈十八犹豫道:“太凉了,吃了会不会不舒服。”
阿宝摆手:“不会的,我连吃十碗都不会难受。”
做酥酪的阿婆笑道:“公子说得对,我家酥酪好吃,可娘子也不能多吃,最多两碗。”
阿宝奇道:“阿婆你怎么帮他说话?这样你的酥酪就买得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