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单方面承认了,可……可季竹野呢?季竹野指不定不这样想呢?况且,自古以来,还从未有过女子对女子心生爱慕的,这属实是谬论!就算她以男子身份自居,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季竹野迟早会知道真相的……
想到这林栀年又打消了自己奇怪的念头,她面上带笑,眼里却满是哀伤,此刻,她看着季竹野,季竹野也迫切的看着她,季竹野想要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答复,可她,她想要的好像却不止这些。
“宁宁这般好,我又怎会生宁宁的气呢!”季竹野听林栀年这般说,像是松了口气,她拉过林栀年的手。
“那阿年既没生气何不多陪我玩些时辰?”季竹野眼里的期盼怕是要溢出来了,她紧紧盯着林栀年,林栀年将视线聚焦在她身上,眸子里像是闪过精光,但不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一点点黯淡。
“时辰不早了,已是日落西山时,府上有规矩,不得不从。”林栀年笑着解释,她轻轻摇摇头,不易察觉的叹息。
季竹野看着渐渐隐没在宫墙外的太阳,天空都染成酡红一片,衬着鲜红的宫墙,季竹野觉得今天的宫里好像格外没趣,明明夕阳照在脸上是温热的,可她却觉得暖和不起来。
“真不再多玩会嘛~”季竹野盯着掉落在地上的纸鸢,“现在起风了……”
林栀年依旧摇着头,“明日,我明日定会早早来找公主的。”
季竹野慢慢放开林栀年的手,她向外走了两步,“那我送你出去。”
“公主好好休息,起风了,外面凉,快些进去。”林栀年捡起地上的纸鸢,小心翼翼的递到季竹野手里,见季竹野稳稳抓在手中方才松手。
她往外越了两步,“那公主,我,我明日再来找你,可好?”她脸冻得有些僵了,连笑,都显得不那么自然。
“嗯!”季竹野看着不远处的林栀年,应了声,她高兴的挥手。
林栀年见季竹野的笑容,她唇角也不禁勾起。
她转身离去,季竹野看着人影渐小,笑容也逐渐变淡,她依旧觉得林栀年是生她气了。
晚上用膳时,小折见她吃最喜欢的蟹粉丸子也打不起精神来,不禁问起她这是怎么了。
“小折……我今日定时做错了事,今日阿年定是生我气了,都不肯留下陪我玩。”季竹野扔下筷子,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小折重新摆好筷子,公主到底还是小孩子性子。
“公主能做错什么呢?依奴婢看,公主做一切都是对的。”
如今这世道,不论对错,只论权贵。
公主是金枝玉叶的贵人,她做错了又能怎样?和皇帝亲女攀上关系,一般人死也做不到。
小折看的透,可季竹野还小,这其间的道理她还需学。
“可我今日莽莽撞撞的,吓坏她了……”季竹野回想起林栀年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知道了,原来林栀年不爱这样的玩笑。
小折闻言却蹙起眉,“您是公主,她不过区区武将之子,这皇城,不论对错,只论权贵。”
“公主年龄尚浅,剩下的奴婢会以后再教给您……”
季竹野点点头,今天怎的连小折都这样怪?
回望林栀年这,她离开永安殿后倒并不急着回林府,她漫无目的的穿过街市,最后停在卖糖画的摊子上,卖糖画的老翁见是她,乐呵呵的问她,“怎么不见上次同公子一道来的姑娘啊?”
“她?她这会儿该是在用膳了……”林栀年想到季竹野,冻僵的脸都不禁笑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公子怎的还在外头游荡,姑娘知道了怕不是要担心的。”风将林栀年高高束起的乌发吹的有些散乱,老翁看林栀年脸都冻得有些发紫了。
“……”
会担心吗?她今天是不是惹季竹野不高兴了?明明还有时间,为什么总想着逃?
“公子快些回去,俺这一把老骨头的,收拾收拾也要回家吃口热乎的哩。”说到这,老翁却痴痴的笑了,“俺家老婆子也盼着俺回去哩。”
见老翁收拾家伙事的要走,林栀年也不多留,只一路向南回林府。
“公子!”林栀年抬头,见自己的侍卫暮歌在唤她,“公子今晚怎的这么晚才回来?老爷已经在膳厅候着了。”
林栀年闻言,神情显得有些慌乱,“无碍,暮歌,你先回去,我自己一人去膳厅就好。”
“可……”
“回去。”林栀年瞥了暮歌一眼,要是暮歌跟去,他二人定会都受到父亲责罚,可今日只是本就与暮歌无关,不必牵连无辜。
暮歌只得先行回去,林栀年见暮歌行远了方才往膳厅去。
到门口了,林栀年手都有些抖了,颤颤巍巍推开门,坐着的四人却只顾着吃饭,完全不在意门口进来了个人。
林栀年松了口气,只小声唤了句,“见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