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圉师深夜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秦向隅牵起他的手,就要往里走。
许圉师轻轻挣脱开:“确实有事,不过夜色已深,雪夜风寒,还是日后再同殿下说。不过这位画师,可否让我带回府上一用?我有几副古画,正愁没有能者修复。”
秦向隅自然是欣欣然应下,但他看着许圉师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刚踏入许府大门,许圉师就命人煮了醒酒汤给那老者灌下。
老者昏昏然醒来,眼神还有些混沌,但许圉师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问道:“你说的那个女子可是三殿下的生母?是陛下从江南带回来,但却始终没有封号的那位妃子?”
那老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是许圉师又问了一遍,耐心的等着他回答。
“正是呢。”
“那幅画呢?现在可还在你手中?”
“那画原本是受陛下的旨意画的,只可惜画好后忘了差人来取。回宫以后我本想给陛下送过去,不料那位娘娘却被发配到了冷宫,我倒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便没有呈上去了。但是我怕陛下想起来再问,一直好好存着呢。”
“你去取过来。”
那老者有些诧异:“现在?”
“现在就去。”许圉师又对着站在他身后的管件吩咐道:“你跟着他,务必要把画拿过来。”
管家也不知道公子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要去跟三殿下划清界限,结果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还带了一个醉醺醺的老头回来,如今又要闹着去找什么画像。
管家拿着画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天明了。推门进来见许圉师衣服也没脱,床上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的,想必是一夜未睡。
“公子,拿来了。”
许圉师急切地拿过那幅画,可却又迟迟不敢展开。
“公子?”管家纳闷,在一旁小声提醒。
“没事了,你先出去。”
许圉师遣退了管家,又在房中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展开那幅画。入目是一棵盛大的玉兰树,树下有一对男女相拥,半倚在树下。
那画师技艺不错,树下的男子一看便知是年轻时的皇帝,而那女子果然与自己生得极为相似。
他收了画卷,心中的猜想隐约得到验证,但他却也不敢再多想下去了。
早朝刚散,许圉师一行人从大殿中出来,看到西殿金色的灯笼高悬,有许多宫女太监忙活的身影。
还未走出宫门,迎面而来的便又是一列列的宫女,拿着许多装饰品,见到一行人许圉师一行人,停下来对他们行了个礼,便又专心赶自己的路,许圉师见她们绕过宫门,往西殿的方向去了。
许圉师疑惑道:“我看这些宫人怎么都在往西殿跑?”
同行的一位大人答道:“诶?许大人不知道?”
不等许圉师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道:“也是,许大人深居简出,怕是不知道。裴小将军要去边关了,陛下设宴为他送行,刚好最近宫里新招了几位画师,画了许多画作,也得了陛下的赏识,今晚陛下宴请群臣,饮酒赏画。”
“是吗?”许圉师目光低垂,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嗯,许大人要来参加吗?”
许圉师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行了一礼:“府内在杂事众多,我就不去了,诸位玩得尽兴。”
窗外的霞光渐渐染红了天边,宴会快要开始,灯笼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芒,照亮着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宫人们按照以往的规矩,将屏风和瓷器都摆放整齐,以待群臣。
祭祀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有着玉兰的芳香和香料的清幽相融。
秦深荆拉着洛逢欲的袖子,似乎是央求道:“你当真不来?”
洛逢欲正在抄经文,头也不抬:“这种宴会,有什么可去的?去看那些大臣们互相吹捧,尔虞我诈吗?”
秦深荆走到他身旁,从他手中抽走墨笔:“今日不谈政事,全当放松。”
洛逢欲无奈:“陛下难道不是日日都在放松吗?”
“也就你敢这么说孤。”
秦深荆拿着手中那只墨笔在洛逢欲眉心一点,朱砂落下,为更为他添了几分颜色。
秦深荆放下手中的笔,目光由那点朱砂落至他的红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时候不早了,孤还要去深栀那儿一趟,若是没在宴会上看到你,晚上看孤怎么惩罚你。”
西殿内灯火辉煌,宴席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的佳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宫女太监们纷纷整齐地侍立在一旁,士绅们皆是衣着光鲜,华服绚烂,舞姬们婀娜多姿,琴音轻柔。
秦深荆靠坐在龙椅上,手指拨弄着衣褶,目光落在左侧空空如也的椅子上,一脸无趣至极的样子。
正当众人沉醉在宴会的繁华中时,一位身着素雅的文士堂而皇之地走进大殿,清瘦朴素的身影与周围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圉师?”秦向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握着的酒盏的六根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收紧了。
“许爱卿?你来迟了。”秦深荆也轻轻扬起眉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陛下,微臣刚得了一幅画作,想借此机会想献给陛下。”许圉师手中的确握着一幅画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