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江萦怀,秦向隅就让人往将军府递了帖子,说是想见一见公主,亲自送上贺礼。
“殿下,那公主准了。”
秦向隅还在慢吞吞地用早膳,听下人这么说,狐疑地问了一声:“你直接将帖子递给了那公主?小将军可有说些什么?”
“听闻小将军今日去宫中找太子殿下了。”
秦向隅放下筷子:“真是天助我也。”
他正在房中更衣,准备出门,许圉师刚好来了。
“殿下这是准备要出门?”
“嗯,打算出去办点事儿,圉师这么早可是有事要找我商量?”
“不是什么大事,殿下还是先出门办您的事吧,莫要耽搁了。”许圉师说着便要走,秦向隅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也不是什么大事,圉师来都来了,先和我说说嘛。”
秦向隅靠得太近,强烈的雄性气息扑在他的耳边,二人拉扯之间,许圉师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但他没注意到身后有婢女过来送茶水,那一步刚好撞到了婢女身上,茶水顷刻间全都倒在桌上。
婢女连忙开始收拾,但茶水的蔓延速度很快,浸湿了桌上摆放着的一个白色信封,她连忙捧起那个信封跪下来,身形微微颤抖着。
她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秦向隅的眼睛。
许圉师见状赶忙替那婢女解释:“殿下,是我不小心撞到……”
“好了,不关圉师的事。”
秦向隅用两指夹起那个信封,轻轻甩了甩水珠,放到了另一边。
“不过可惜了这壶上好的顾渚紫笋,你退下吧。”
婢女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收拾好桌子之后安静地退下了。
他拉着许圉师坐到床边,许圉师见拗不过他,只好简短地说出昨天发现他的奶娘是自己亲娘的事情。
“当真?”秦向隅看起来倒是挺高兴,一把抱住了许圉师:“圉师啊,你一定上天派来救我的神明吧?”
秦向隅和他在房中聊了许多,相谈甚欢。直到留他吃了午饭才放他走。许圉师前脚刚走,他立刻回到房间查看那封信。
还好,湿得不多,字迹也都尚且清晰。
初冬已至,他披了大氅出门时,刚好碰到端着茶水的婢女路过。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头对随从说到:“今早来我房中上茶的那个丫头,杖责二十,丢去柴房里。”
随从只得低声称是。
秦向隅到将军府时,阿尔喀正在院子里荡秋千。
“什么贺礼还需要三殿下亲自交给我啊?难道是什么贵重之物?”
“此礼倒是轻薄得很,不过对公主而言,恐怕十分贵重。”
阿尔喀停下晃动的秋千,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和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秦向隅四下看了看,成亲大典在即,筹备婚礼的家仆们来来往往,院子里杂人众多。
”和公主借一步说话如何?”
阿尔喀坐在秋千上不动,双脚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点着地面,轻轻晃动着,傲娇地偏过头:“不借。”
秦向隅脸上的笑看似更深了一些:“既然如此,那恐怕要让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跪在我面前听你父王的诏令了。”
阿尔喀突然愣住,全身的每一处关节都变得无法动弹,秋千还在轻轻晃动着,她的鞋底摩擦过地面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她像个提线木偶般“唰”地站起来:“去我房中。”
阿尔喀抬脚进去,秦向隅紧随其后。贴身婢女要跟上时,却被秦向隅的随从一把拦在了门外。随从也没跟着进去,两人站在门口守着。
秦向隅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一只手交给阿尔喀:“可汗的字迹,相信不用多做描述,公主也是认得出来的。”
阿尔喀垂下目光,从他手中接过那封信,却迟迟不肯打开。
“父王……想要我做什么?”
“信都在公主手中了,公主还是自己打开看看为好,免得说我信口胡诌。”
阿尔喀看起来十分犹豫,她慢慢地拆开信封,动作慢得像是得了病的老人。秦向隅也不催她,耐着性子等。
“他要我去刺杀皇帝?!”
阿尔喀读完信,拿信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如同手中拿着烧红的煤炭一般。那信轻飘飘地从她手中滑落,飘到了秦向隅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