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悬,宛若明珠镶嵌在夜幕中,明珠撒下清辉,将整个房间染上一层银白色的光晕。
阿尔喀推门而入,看到月光正正好洒在江砚的身上,脸颊犹如刚洗过的白瓷,细腻白皙,无可挑剔。
她不由得暗自赞叹,这幅光景还真让人心动啊。
已至深秋,寒风轻拂,窗外纷飞的落叶似雪舞动,簌簌作响。房间内的薄纱帘也被微风吹得轻轻摆动,如一缕飘渺的梦幻。
阿尔喀先是看了躺在床上的裴空逐一眼,接着又把目光投回到了江砚身上。
“有劳江公子照顾我夫君了。”
江砚也谦虚回应:“哪里,举手之劳。”
阿尔喀绕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江砚:“江公子帮了我们夫妇俩这么多,但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上次的礼物没要成,这次我还想江公子讨要一个贺礼。”
江砚犹豫了一瞬,接过阿尔喀手中的茶杯,但并没有喝。
“比起我,公子与夫君更熟识些,也更懂他的偏爱喜好,我希望江公子能替我们操持婚礼,如此一来,万事万物准备得必会符合夫君的心意。”
江砚不答,但他身边的一个随从立即回敬:“我们家少主是太师大人的左膀右臂,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
太师府家大业大,江迟暮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打狗还得看主人,有如此强大的靠山,连仆从说话都有几分底气。
“但我们的婚事也是太师大人极力撮合的。那日朝堂之上,正是太师大人提议让我嫁与夫君,大人一呼百应,我才能得到今日这般好姻缘。江公子既是他的得力助手,想必也该为太师大人排忧解难才是。”
江砚仍旧不回话,只稍稍回头看着裴空逐熟睡的侧脸。
阿尔喀不饶不休:“若是有江公子当我们的证婚人……”
“呸!什么证婚人?!砚哥哥才不受你欺负呢!”
阿尔喀话音未落,阿欢就气冲冲地拉着江砚向门外走。
阿尔喀跟着转过身,稍稍提高了声音:“我刚从宫中回来。”
她看着江砚的背影,一字、一句说道:“陛下,已经准了。”
“江公子,太师府沐浴皇恩已久,你也不想就因为这点小事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吧。”
江砚沉默良久,最终清叹一口气,像是借此把所有的情绪都吐出:“我知道了。”
他应下来纯粹只是为了避免再多生其他的麻烦,且不说按秦深荆的性子根本不至于会为了这些事情动怒,另外,太师府如今的权势,就算是皇帝也要忌惮三分。
所谓的证婚人,也算是为他与裴空逐的那份不可言说的感情添一个句号,大概算是拼个有始有终吧。
床榻上,裴空逐躺在柔滑的羊毛毯中,呼吸有些沉重,能够听到他有规律的鼻息。
阿尔喀在床边盘膝而坐,黑色长发如墨瀑般披散在肩上,眸子深邃如夜空中的星辰。
她轻轻握住裴空逐的手,他的手掌心很热,就犹如当年在雪中一样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让人觉得过分温暖。
不知是不是由于他还在发烧的原因,手心有些微微的汗湿,阿尔喀牵起他的手,用怀中的手把细细替他擦干,在他的手掌心落下一吻。
房间内静谧无声,只有微风吹过窗棂的轻叹和淡淡的檀香弥漫。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将一切都映照得如水晶般明亮,就如她想象中的未来。
翌日清晨,阿尔喀早早地就来探望裴空逐,在门口刚好遇到了要进去探望的裴夫人。
“孩子,你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阿尔喀跟在裴夫人身后,心中有些忐忑,听说那个叫阿欢的丫头昨夜搬走了,裴夫人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要跟自己算账吧。
可是看她的样子好像也不像是要发落谁。阿尔喀在心中盘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前面的裴夫人已经停了下来,她险些跟着撞上去。
“孩子啊,你当真不记恨阿随?”
阿尔喀愣了愣,原来要说的是这件事。
她走到裴夫人跟前,言辞恳切:“我与夫君原先的立场不同,他为国杀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来我就不同意父王老是征兵打仗,我觉得像南宁一样,与大秦交好也没什么不好的。况且,夫君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裴夫人微微点头,终于如释重负般展颜一笑:“如此就好,以前不管你们有什么隔阂,既然要结为夫妻,共为唇齿,日后就要相互扶持,同心共济,知道吗?”
阿尔喀重重地点了点头。
裴夫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剑穗给她:“有些见笑了,这剑穗是裴家给儿媳的传家之物,裴家世代为将,哪怕是后宅中的女子,多少也是习过武的,所以这传家宝不是那些金银玉镯之器。你日后是裴家的女主人,此物便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