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到了来过一次的那栋小楼,她总是不能把人脸记得那么清晰,场景则恰恰相反,即便两个月没来,即便当时是晚上,根本看不清小楼的颜色,她也十分笃定,Sandy的家就是这里。
可是很奇怪,Sandy没有如约在楼下等她。
今天因为有不少当地学生离校,家长开车来宿舍楼下接人接行李,出Shellington时还被堵在高速上好一会儿,比原定时间迟了十分钟到达,她忘了和Sandy说,Sandy也没问她。
她只好先找个车位停下,给Sandy发了信息催促。
Sandy这次回得不那么慢,“抱歉抱歉,我刚刚洗完澡,现在还在化妆。我尽量很快,就等我十分钟好吗?”
凌澜皱皱眉,Sandy哪怕是来她家弹个琴,妆容都很精致,别说十分钟,五十分钟才能解决她都相信。
而早上为了能在考试时更加集中注意力,特地没吃早饭,匆匆喝杯拿铁就出了门,此时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高效脑力劳动,前胸贴肚皮,用力敲屏幕,打出一行字,“我快饿死了,你不要化了,快下来我们去吃饭吧。”
打完又删了,来回扯皮又要耽误时间,直接问了Sandy门牌号,说要上去找她。
屏幕里显示“正在输入”好一阵,终于冒出了三个数字“227”。
随后又是一句,“上了二楼右转,我在去楼道里等你。”
凌澜熄了火,这楼年代老旧,压根没有门禁,她便风风火火走进楼道。马丁靴的鞋跟用力踩在木质楼梯上,响声在楼道里回荡。
Sandy一手还拿着化妆刷,听到这声音才赶忙出门,还是比凌澜晚了一步,打开家门时,凌澜已经摸到了家门口。
“不好意思啊,让你等急了。”
凌澜愣了一下,难不成是因为妆没化完?Sandy这张脸疲态明显,眼睛有点肿不说,脸色也黯淡无光。和半个月前在洛杉矶见到她时判若两人。
身上是一身宽松的淡蓝色卫衣卫裤,也不是不好看,凌澜喜欢这种随意舒适的款式,只是没见Sandy这样穿过,根本不像是她的衣服。
她应了句“没关系”,便闪进了门里。
映入眼帘的是并不宽敞的客厅,摆上沙发,就再没有多余位置放个电视,这个家里也的确没有。
“这边。”
Sandy向左转了身,凌澜正要跟上,右边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是她的室友,凌澜已经见过三次了,算不上生人,且前两次见面,这人都是一身黑皮衣。
只不过她今天总算没穿黑皮衣,而是换了件白色羊绒外套。凌澜有件同款式不同色的,是前不久降温时才买的,因此她记得很清楚,这件衣服三千多刀,在这个牌子的价位里算是均价。
这人从卧室走出来,不仅穿了外套,还带了一脸全妆,凌澜猜测,她也是正准备出门。
一边觉得出于礼貌,或许在对视时,可以和这人说句“hi”,随后想起种种事端,又觉得也没那么必要。
出乎意料,这人倒是挺热情的,笑盈盈与她摆了摆手。
“你好啊,凌澜。”
凌澜一脸狐疑看着她,下意识把“hi”说出了口,心里却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不成Sandy和她提过?
可根据在李晓晓那里听到的八卦,她编排Sandy的那套说辞,比她推测的还难听。
这问题让她停下了脚步,两个月前在然姐家的第一次见面,一桌子人都只喊她澜总的。
虽然自己的名字简单又好记,她不会刻意透露,被半生不熟的人问起时,她会仗着这里不是国内,拿个英文名来搪塞,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Sandy此时已经走到左侧的房门口,把这人当了空气。她心想算了,吃饭要紧,一会儿慢慢问Sandy好了,那人却主动给出了答案。
“上次没来得及问,你就是方海霖的前女友吧?”
“方海霖?”凌澜惊讶之下,音量几乎翻了三倍,没想到又一学期过去,这名字还会出现在她耳朵里。
虽然奇怪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但这点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再说对方既然问了,也一定多少知道什么。
她言简意赅回答了“是”,同时以免对方误会,又加了句,“八百年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