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缓缓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其实对于前任这件破事,凌澜一直以来都挺无所谓的,她也不难猜到这人和方海霖关系还行,毕竟方海霖那辆车除了被Sandy坐过,在宜家偶遇那次,也是被她开过的。
只是对方这个反应,忽然让她有了种被冒犯的感觉。
于是凌澜并没急着追上Sandy,而是在原地站定。凝视这副在脂粉雕琢下更加精致的五官,想起来了,她叫Tracy。
凌澜面色一冷,问道,“你为什么问我这个,Tracy?”
Tracy微微愣了一下,这小姑娘凌厉的眼神中写满了不满与不屑,和Sandy那样的纸老虎完全不同。
也是,与她见面次数不多,但也没留下什么是个善茬的印象。
Tracy本想接机透露几句,前阵子在学校里流传的方海霖和Sandy那些莫须有的故事,面对凌澜的架势,忽然一时语塞,放弃了准备好的大段台词。
“方海霖,和你说什么了?”凌澜继续咄咄逼人。
Tracy手中的手机冲破了尴尬的局面,强烈振动起来。
她接起电话,嗲声嗲气地说了句我这就下楼。凌澜推测是上周在胡静仪家见到的那个甩车钥匙的胖子,但她也没什么兴趣问。
Tracy三言两语敷衍了电话,匆匆挂掉后,又露出礼貌而没多少真情实感的微笑,“他没说什么,我是听你们学校的人讲的,在前段时间一个局上,那人我也不记得叫什么。”
这回答堵住了所有突破口,凌澜还在半信半疑的时候,那人轻声说了句,“我先出门啦,回见。”
Tracy像一阵风一样,嗖的一声刮走了,路过凌澜的时候,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她十分确信,这是那瓶叫“真我”的,前几年寒暑假回国朱莉的家里,总能闻到它。
只是Tracy的用量比朱莉大得不是一星半点,这会儿Tracy已经出了门,她总觉得面前还回荡着这个味道。
她嫌弃地皱皱眉,晃晃悠悠向左转了身。
Sandy早已靠在门框上等她,刚才的对话Sandy并未参与,此时似乎也不打算评价什么。
见她终于跟了过来,Sandy推门进了房间。
而在她离开原地的同时,凌澜忽然注意到在她脚下,那原本是米色的地毯上,出现了一大片不规则的深色。
凌澜小心翼翼地绕开,侧身进了房间,仍盯着那块污渍,问了Sandy:“这怎么弄的?”
Sandy像是提前已经打好了草稿,“前两天不小心把咖啡碰洒了。”
凌澜笑笑没再多想,她上个学期有天早上迷迷糊糊没睡醒,也做了类似的事情。当时先约了熟悉的保洁人员,不巧被告知过两天才有位置,她又跑去问了然姐,然姐听说后,竟然特地连夜开车送来了瓶清洗剂。凌澜没报太大希望,因为咖啡已经凝固在地毯上,但死马当活马医,索性先试试,没想到居然真的洗掉了。
“哎,然姐给过我地毯清洗剂,梁老师用了很多年,我也亲测过了,咖啡是可以洗掉的,我下次给你带来。”
Sandy眨眨眼,抿起嘴笑了,“好啊,谢谢。”
凌澜一边往里走,一边大手一挥,“哎,不用......”
“客气”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她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
咖啡污渍不仅在门口的位置有,床边也不止一块,而且每块都比门口那块面积更大,更不均匀。
“你这是洒了几杯啊?”凌澜站在原地环顾四周,怎么书桌底下也有?而且书桌底下还摞了两本书,看书名是语言班的教材,白色的书脊和书页侧面,也是不规则的棕色。
这根本不止像是一个意外,这更像是一场事故。
“到底怎么回事?”她又问了Sandy一次。
Sandy已经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公寓配的床很大,白色被子没被叠好,而是混乱地堆在床单上,她削瘦的身体缩成一团,像是藏在里面。
“Tracy的朋友洒的。”Sandy犹豫了一下,清晰地回答,“就是上周,我不在的时候。”
趁凌澜震惊的工夫,她又轻声加了句,“可能喝多了吧。他们在客厅喝了点酒。”
凌澜一脑门子问号,就这小客厅,还能容下几个人喝酒?
而后盯着床下那块最严重的地毯,不假思索问道,“他们喝多了?喝多了怎么就挑你的房间,怎么一滴也没洒在客厅?Tracy又为什么不阻止?”
Sandy愣住,没想到凌澜这么难糊弄,正想再说点解释的时候,凌澜怒目圆瞪喊道,“肯定是故意的吧!她怕不是也参与了吧?”
Sandy苦笑低下头,看向地面,“也有可能,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