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渐走渐远,牧一机械地扭动着脑袋,看向沈梧时挤出一点笑容,比哭还难看。
见沈梧没有一点表示,牧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就不能扶一下我吗?”
沈梧这才发现牧一双腿双腿双手都在打着颤,半步也没挪动。
他视线下移,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挺好。”
牧一:“什么挺好?”
沈梧:“没尿,挺好。”
牧一:“……”
挺好,更抖了,气的。
外面静悄悄的,那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牧一忽悠走了,沈梧强忍着探头的欲望,刚走到牧一跟前,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推了他一把。
“啊——!!”一男人尖叫着撞开沈梧,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沈梧踉跄着跌到牧一身上,牧一下意识接住他,两个人直直撞到了门框上。
门是掉了,门框上的合页还在,凸起的金属撞到身上生疼,牧一闷哼一声,沈梧立刻站了起来。
“没事吧?”
“没事。”牧一揉了揉后腰,着看空无一人的门口。
那人跑得极快,这会儿已经没了身影,有人问:“怎么办,去找他吗?”
只有个问话,没人应答。
沈梧站在门口,牧一将他拉了进来:“还没下课,不能出去。”
45分钟才过了一半,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可是门已经坏了。
“这间教室不能待了。”杨繁说着走了过来,看了眼牧一。
虽说这门原本就被外面那东西砸的岌岌可危,但是最后致命一击是牧一给的。
“我们得换地方。”杨繁的话并不是商量,直接下了结论。
“怎么换,上课期间你敢出去?先不说刚刚那个东西现在不确定在哪,隔壁几间教室的门都是锁的,只有这一间能待人,往哪去?”说话的人叫纪北,就是先前凶岑玉泽的那个。
一番话直接给杨繁的提议判了死刑,说纪北看向其他人解释道:“刚刚下课时间太短,我只来得及试了试周围的教室,全锁。”
沈梧至今没闹明白这上课时间究竟指着什么,所面临的危险又是什么。
牧一没有掺和的心思,扶着腰往教室里面走,见沈梧不动,翻了个白眼:“你不应该先关心一下因为你受伤的我吗?”
沈梧:“你刚刚说没事。”
牧一:“……”
沈梧将牧一扶到了椅子上,牧一瘫着,杨繁这时走了过来。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杨繁问。
牧一瘫得很有技术,整个身子斜在椅子上,头都不用抬就能看见杨繁的脸。
牧一没有回答杨繁的问话,而是问他:“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一边大敞着的门正刮着冷风,走廊窗户关得严实,不知道风从哪来。
杨繁眼神复杂迟迟没有下文,牧一则对于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很满意,舒服地半眯着眼睛。
更像猫了。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应该是来自之前跑出去的男人。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外,只一声,惨叫戛然而止,却将所有人叫成了哑巴。
只有牧一依旧舒服得眯着眼睛,看起来漠不关心,浓密的睫毛之下,他那双本就漆黑的瞳孔直接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先是盯着杨繁看了会儿,紧接着移到了沈梧身上。
就在这时,小琳旁边的白衣女生怯生生地问:“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小琳依旧头埋在膝盖上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怎么一动不动,周围乱成这样,她反而安静了,女生将自己的外套搭载了小琳的身上,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这会儿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颤抖着身子指着门口:“好像……吃东西的声音……”
咯吱…咯吱…
是骨头咬碎的声音,听得人耳朵发软。
一阵冷气扫过脖颈,沈梧的衣服突然变得沉甸甸,似乎沾了水,冷冰冰地贴在身上,压的他一步也动不了。
沈梧心里跟着一凉,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袖,并没有异常。
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沈梧也知道这种情况很不妙,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眼角余光里,一道身影正从身后慢慢绕了过来。
蓝白的袖子,是学校常用的校服款式,白色部分上被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涂鸦,衣领滑到了肩头,松松垮垮半披着,慢慢的,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