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陈厚举起手中的炒果,“公主。驸马。这里面的杏仁味甜,并非苦杏仁。下毒之事,另有其人!”
“你!”太医摸自己的袖中,气不打一处来,“偷我东西!”
“查案的事儿,怎么算偷?”游南枝在陈厚背后,默默反驳。
陈厚将两包果,递给大人、公主。他们都拣起杏仁放入口中,大人细嚼慢咽,看公主眼色。
公主入口嚼两下,神色复杂地看向太医,“是甜杏仁。”
大人复议:“我嚼着,也微甜。”
陈厚最后送到驸马那里去,驸马瞪着他,一手把东西给扬了。
大人摆手,示意放人。
驸马眉毛跳动,大喊:“不能放!没抓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之前,一个都不能放!”
“驸马,你如此歇斯底里,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还会阻碍破案。”公主冷静地看着昔日儒雅地驸马,“你不妨回房整理情绪,让他们专心办案。”
驸马指自己:“我歇斯底里?我歇斯底里!”
“你冷静,公主你最是冷静!”驸马又指向韩阳伯尸体的方向,“他!是我儿!是我儿!”
驸马痛哭流涕,甩袖离开。
“何太医。请留步。”雅宁公主见太医要走,挽留,“我想,丰京府办案还需您的协助。”
“微臣在所不辞。”何太医回身行礼,“只是,今日之事我还需赶着回宫给皇上复命。”
“父皇那边,我会替你说明。你且安心留下。”雅宁公主说。
衙役们再度搜寻下毒的突破口。他们穿着蓝灰色的官服低头弯腰穿梭于府邸的各个角落,仔细盘问接触过韩阳伯饮食及用具的人。
“还有一个人。”游南枝轻声对陈厚说,“乳娘。”
“我盘完这队。”陈厚前面还排着长队的人等着接受询问。
“行。”游南枝自己先去了。她到方才看见乳娘的屋子。
夜幕降临,屋子内只点了一盏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深沉而压抑的悲伤。宁静中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如同那烛火飘摇、时隐时现。
“韩阳伯的乳娘?”游南枝学陈厚的嗓音。
“我是。”乳娘正擦拭着孩子的掌心。韩阳伯尚年幼,食饭偶尔会用手抓。
“有些问题需要你回答。”游南枝将陈厚的腰牌亮给她看。
“我是最不可能杀害他的人。”乳娘语气无力虚弱,但无比坚定。
“我知道你是韩阳伯最亲近的人,你这里一定有他被害的有用线索。”游南枝忽悠她。
乳娘听到这话,看向游南枝。她泪眼汪汪,眉头紧锁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嘴角下垂,呜咽起来。乳娘捂住嘴,深深抽噎,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手中那沾有小儿吃饭油渍的粉色手帕,也吸干她的珍珠泪水。
乳娘收拾好情绪,坐在游南枝对面。
“除了桌上的饭菜,韩阳伯还吃过什么旁的东西?”
“不曾。”
“那你可曾有注意到异常的人,或是故意接近他的人。”
“孩子左边坐着亚宁公主,右边站着我。孩子碰到的东西都经由我的手,雅宁公主和孩子同桌而食。我和公主都安然无事。”
“韩阳伯发症状前,只喝了杏仁露?”
“他喝了杏仁露便马上倒地。”
“马上?”什么毒药这么见效?游南枝再问,“那喝杏仁露之前呢?”
“炙羊排。”
“嗯?”游南枝没听清。
“炙羊排。但孩子觉得辣,没多吃。”乳娘忽然犯恶心 ,想吐,紧急用手帕捂住。她压下恶心感,“失礼了。”
“理解。乳娘对韩阳伯感情深,遇到这样的事难免伤心过度。”
“我……”
乳娘忽然口舌发麻,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抽搐。
“你怎么了?”游南枝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慌张愕然,蹲下查看。乳娘像是中了毒。
“我去唤太医!”
乳娘却拉住游南枝的衣服,她张开口,仿佛有话要说。
游南枝附耳,听到她说:“公主……公主知道……”
乳娘陷入昏迷,再探鼻息已经断气。
有人推门进来,他张口结舌:“你……你……”
“不是我。”游南枝惊骇的跌坐在地,假胡子都被唇周的冷汗给浸湿,歪掉。
“南枝?”游诚说,“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门外传来脚步声,游诚探头看了一眼,“是驸马,快出来!”
乳娘还拉着游南枝的衣布,她无法脱身。
脚步越近,游诚快步入内,扯开乳娘抓她衣服的手,帮她重新把胡子粘好。游诚拉她往外跑,临到门前又停住。他把游南枝拖进衣柜里,藏好。
“等外面没人了再出去。”
“不要……爹……”
柜门关上,游诚背身挡着。
驸马入内,看到倒地的乳娘和神色慌张的游诚。他锐声大喊:
“快来人!抓住这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