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闲渟身姿挺拔地站在领奖台上,双眼急切地游移在观众席位。
她总是有各种忙不完的事情,常常缺席有关于自己的一切。无一例外。
林闲渟心里清楚,顾长亭此刻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台下,但还是会心存侥幸。
没准呢,没准她现在藏匿在哪个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默默鼓掌呢。
于是颁奖结束之后,林闲渟紧紧地拿着厚厚的定制信封与荣誉证书,拍了几张照片给置顶发送过去。
她的手指在屏幕缓缓敲击,附上留言:“你根本就不懂,我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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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训院内,第一天的研修安排并不紧凑,同来培训的教师互相熟悉过后,课程内容也较为轻松。
顾长亭坐在茶水间小憩,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圆桌上方的咖啡。
她们之间的距离隔着7.1毫米厚的手机屏幕,自己该怎样开口,才能把“与你同在”说得更为妥帖。
糖葫芦:「我看见了。」
顾长亭多想立刻出现在小丫头面前,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也许是怄气的缘故,林闲渟看见消息故意不回,难道顾长亭真在现场,迫不及待的东转头西扫看。
最终还是落了空。
于此同时,顾长亭紧盯着手机屏幕,犹豫着要不要拨去一通电话的间隙,同行的他校教师来交流微课。
她挪开屏幕上的目光,手指按下关机键,自然地融入话题。
只是心底的牵挂仍然像解锁之后亮起的屏幕,停留在界面无法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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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校园里的樱花盛开,顾长亭站在讲台收书本,目光落在林闲渟课桌上干枯弯卷的玫瑰花。
上次接收到小闲的消息,还是九号当天对方告知她登机与落地的情况,也是近期为数不多的交流。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有且仅有一句,思念不受控制,肆意蔓延。
顾长亭凝视窗外的樱花,声音低到不可闻,“你看,树上的花又开了。”
柳迎走进教室手里心盛满樱花, “老师老师,这些樱花是不是特别漂亮。”
邵怡笑着跟在柳迎身后,伸手摘掉头顶的花瓣,“瞧瞧你头上全是花瓣。”
她眼角泛着温和的笑,看到这些想起林闲渟,看见好看的花就要摘下得到,“很漂亮,可以做成书签。”
柳迎低下头,眼前一亮,“刚刚在花坛那小阖也这么说,还惋惜,要是木木在,这些花撑不过花期。 ”
“真实。”顾长亭眉眼含笑,屋外的一阵风吹落樱花雨,教学楼下,措不及防的同学们浑身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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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季节由春转夏。
顾长亭的办公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一份小闲给她带的早餐。
但她依旧会在每天早上来办公室时,习惯性扫向桌面的空荡荡,渐渐地将餐盒的缺席当作常态。
顾长亭自以为已经适应林闲渟不在,可偶尔在谁谁的只言片语里,这个名字还是会毫无征兆地钻进双耳。
不乏有同事学生问她,是否想念林闲渟,顾长亭先是轻轻一笑,嘴角勾着真假自知的笑,“想她回来气我?”
说不想,那是假的。
可真要承认想念,哪有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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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队里,高强度的训练一轮接着一轮,林闲渟忙里偷闲,隔三差五就会给顾长亭发消息,且毫无规律。
「今天是儿童节哎。」
林闲渟抬起顾长亭送她的腕表,猜测对面正忙抑或是终于会按时吃饭,在收到对面回复约莫过去两分钟。
对面糖葫芦坐在餐桌前敲字:「这个节日跟17岁的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就算是二十七岁、三十七岁也是个孩子!」
「十七岁凭什么不能过儿童节了。」
顾长亭看着屏幕上急切又可爱的文字消息,不禁会心一笑。
「能过,小闲小朋友,节日快乐!」
在她这,林闲渟一直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从前7岁的时候是这样,如今17岁丝毫未改。
同坐在一桌的包子祉,注意到顾长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问:“卿卿笑什么呢,有什么开心的事?”
顾长亭缓缓抽开眼,面上的笑意不减,“没什么,有个小屁孩。”
张艺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即刻放下筷子 ,“对吼,今天六月一,大孩子们,我们今晚组局去唱K,就当给包子提前过单身派对。”
今年九月包子祉将要步入婚姻,她笑声清冽,轻轻地白了一眼张艺,“我看是你想去,借着我的旗号。”
楼秋栖坐在顾长亭的右手边,一直安静地听着大家的对话,“我今晚没排课,正好可以一起。”
张艺听罢更来了兴致,“听听,朋友们,我们多久没开过妇女联欢晚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包子祉笑着转头指向顾长亭,“这个责任卿卿得要独揽大头,不是我们不想,实在是凑不齐人。”
平时姐妹几人的活动,数顾长亭最难约,不是不胜酒力就是不想去歌舞厅之类嘈杂的场所。
张艺点点头认同,“今天不管卿卿说什么都别想找借口溜走,我顺便问问钦时今晚得不得空,咱老友聚聚。”
顾长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水,算是被几人捏住了,“行,时间地点你们定,我绝对配合。”
一桌人热热闹闹地敲定了今晚KTV的计划,聊了些其他话题,一顿饭的功夫就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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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一行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沿着灯光柔和的走廊前行。
路过有些包厢,半掩的门中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服务员拿卡刷开包厢门,走进三楼选定的包厢。
包间里灯光闪烁,张艺正站在点歌台前,忘情地唱着《爱如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