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素清的右手轻轻握住林闲渟受伤的左手,“闲渟,你先忍着点。”
一边迅速转头对江之喊道:“江之,你去问问同学们,医疗箱放哪了?”
江之应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哎,我马上就去问。”
另一边,炉灶上的荷包蛋还在锅里翻滚着,咕咕地冒着泡,林闲渟忍着剧痛,“小伤,我没事。”
她还在惦记锅里,给顾老师准备的红枣荷包蛋汤,不顾常素清的百般阻挠,执意要离开。
小家伙很执拗,一根筋。
离开教室前,林闲渟怕热只穿了一件校服短袖,左手手肘上红了一片,立刻就起了水泡,无法遮掩。
她右手提着保温盒一步一步朝着笃志楼走去,“这可怎么解释,要是让顾老师知道,她会自责的。”
生气归生气,一点也不妨碍她献爱心,她心疼顾老师。
顾长亭倚坐在椅子上,痛感也没有最初那么强烈,小家伙满脸傲娇的敲开门,目中无人。
“你不去上白老师的课,跑来我这里干什么,打算无故旷课?”
“我向魏老师打过报告了,给你,没有红枣。”林闲渟睁着眼睛说瞎话。
顾长亭对气味很敏感,盯着保温盒里的红糖荷包蛋,一下子就闻出红枣味,看着小家伙说:“你做的。”
令顾长亭万万没想到,小家伙连请两节课就是为了给自己做补汤。
很少有人能像林闲渟这样,如此真诚、用心的对待她,她有点感动。
“不是我做的,我路边捡的。”林闲渟扭头置气,不满顾长亭对身体的不负责,有点小脾气。
拿出布袋子里母亲给准备的补脑的核桃掏出四个,怨气很深地放在顾老师的桌上,带有一定贬义的色彩。
核桃:你脑袋不灵光,补补脑子。
顾长亭莞尔一笑,她不想枉费小家伙的一番心意,忍着不喜欢下咽。
她眼尖心细注意到小家伙被开水烫伤严重的左手,放下汤勺,担心道:“怎么回事,烫伤了?”
林闲渟狠下心在烫伤口上小心的抓挠,“蚊子咬的包,我要去上课了。”
不等顾老师下一步追问,林闲渟火急火燎地迈开步子,顾长亭忍不住说道:“你很不会撒谎,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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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将近,林闲渟早早约好假期的安排,她打算回西藏老家旅游。
白板上放映着此次班会的主题,五一假期学生安全出游。
顾长亭的视线看向第二组后排末尾,朝林闲渟勾了勾手:“课代表下课之后,来办公室拿今晚的试卷。”
“啊,又做试卷。”同学们像放了气的气球,软趴趴地趴在桌上。
“老师,天下没有白干的好事。”林闲渟拍完主题班会的照片,仗着身高优势,高举着手机不打算还。
顾长亭愧疚地看着,林闲渟左手肘上,动漫人物的涂色绷带。
她说:“你想要什么?”
三班著名同人文作家邵怡,磕着瓜子: “小柳叶你瞧,小班、老班身高差、身份差,年龄差都好磕……”
资深网文爱好者柳迎,嘿嘿的笑: “这多少有点禁忌之恋的感觉。”
林闲渟的要求很普通:“不多,少写一张试卷,我给你,你不准打我啊!”
顾长亭心想,你现在不写,以后也要补,她没损失很痛快的答应。
她接过手机点开相册,一秒破功,尽管打了预防针做足心理准备。
一张无限放大,模糊人形像妖怪的丑照,定在顾长亭的眼前,她当即道行锐减。
顾长亭笑着翻看下一张照片,是林闲渟搞怪前置摄像头挤眉弄眼,笑容洋溢的自拍照。
林闲渟仰头眸光轻瞥,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反倒得意洋洋自己拍了张她的丑照,这就很欠揍。
顾长亭似笑非笑,动作行为不受大脑约束,揪起她不听话的右耳。
“别以为你长得高,我就够不到你的耳朵,躲、躲哪去啊?”
“老师,你一点也不温柔。”
“她们骗人,你分明是残暴的君主。”
顾长亭听着林闲渟无力的叫囔,耳朵揪了半路,无奈地松开手:“闭嘴。”
她多少沾些受虐倾向,捂住躲不开的耳朵,舔着脸贴近顾长亭问:“小顾,五一假期准备去哪玩啊?”
“教师培训。”顾长亭淡淡地答复,翻开教师用书,晚餐时间到了,她不急着吃晚饭先忙工作。
“学校也太不仁道了,也不知道体恤教师。”话锋一转,林闲渟又立马谄媚,“老师您辛苦了。”
这又是在演哪出,有鬼。
“唉,顾老师你家住哪,我给你写信,等我到了拉萨邮局就给你寄信。”
她想让顾老师看看她家乡的风景、人文风情,死皮赖脸地缠着顾长亭。
办公室里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顾长亭的逐客令贴在脸上,拿起一叠试卷赶人:“快去吃饭。”
“不要。”林闲渟执拗地回应道。
顾长亭瞧着她这副赖着不走的模样,又看向她的手腕,愧疚心作祟。
着实拿她没办法,无奈地叹口气,拿起桌上的便签,快速写下居住地址。
“好了,你走吧。”
林闲渟攥着手里的地址,顾老师竟然是隐藏富豪,家住城南新区,荣盛高端小区,清楚的记得顾老师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S级奔驰。
林闲渟收回迈出门框的脚,猛地身体后倾,她笑着说:“我会给你寄信的,别忘来取,拜。”
顾长亭杵在窗前照料着那盆君子兰,手里的喷壶滞留在半空。
看着林闲渟突然折返回来,眼眸如星,笑容干净纯真的对自己说话。
这一刻,她心之动容。
“好久没有人给我写信了。”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