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底牌?”王顾莫名地不安起来。
“就是你啊。”司马懿撩起她鬓边的一缕青丝,替她别在耳后,顺手摘下她发间的一枚珠花:“此物借我一用。”
王顾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伸手去夺珠花,司马懿抬手躲开了:“怕什么?我帮你试试陆逊,以免他辜负你的痴心。”他把珠花收入怀中:“不知道丹杨郡和你,陆逊最终会选择哪个呢?”
***
江东。
丹杨郡的战事已接近尾声,叛投曹操的费栈被陆逊带兵围困在深山中,既出不来,援兵也无法进去,只差一场决战,便能将费栈连同东三郡的山贼连根拔除。
发起总攻的这日,陆逊一早让人在营地上立竿,召集军中的各级将领一起等待决战的时刻。
日头逐渐升高,地上的竿影一寸寸移动,全军士气高涨,蓄势待发。这时,一骑快马驰入了营地,马上的斥候高声道:“有急报!”
关键时刻陡然生变,在场的将领们不免躁动起来。
陆逊接过信函,拆开火印,函内是一封信和一枚女子的流苏珠花。陆逊看过信,皱起了眉头。
参军诸葛瑾见他面色有异,低声问道:“将军,是谁的信?”
陆逊道:“司马懿,他说王顾在他手上,让我放费栈一马。”
他看着掌中的珠花,赤金的流苏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芒。他刚认识王顾的时候,她流落在外,身无长物,他便在海昌的街市上买了这只珠花给她束发,这的确是她的东西,由不得他不信。
诸葛瑾焦急不安地注视着地上的日影,提醒道:“将军,时辰已经到了,还出不出兵了?”
陆逊良久地沉默着。
***
数日之后,从江对岸传来了陆逊退兵的消息,司马懿险中获胜,率军开拔,北归颍川郡。
中军军中,王顾坐在马车里,质问身旁的司马懿:“陆逊已经按你的要求放了费栈,你为何不遵守承诺放了我?”
司马懿道:“因为陆逊败给了我,按照你我的赌约,你要愿赌服输,嫁与我为妻。”
“你……”王顾一时语塞,气得口不择言:“你这是胜之不武,不讲武德!”
“武德?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词。”司马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俊不禁:“你真是天真得可爱,打仗有什么道德可言?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才是德。难道陆逊打仗的时候很讲道德么?”
王顾无言以对。她转头望向窗外,随着大军北上,沿途的景色越来越苍凉陌生,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陆逊了?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缺少一些缘分,自从她与陆逊相识以来,就处处不顺,身边所有人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们的家族也分属不同的阵营,若不是陆逊苦苦坚持,他们恐怕早就分道扬镳了。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趁现在对陆逊用情不深,及时止损?毕竟系统给她的任务是选择一个最有可能一统乱世的人当主公。从理智上来说,司马懿比陆逊更合适,因为在历史上,他已经成功过一次了。
正自心乱如麻之际,一个骑兵赶了上来,打断了王顾的思绪:“将军,归降咱们的费栈带兵跟上来了。”
司马懿道:“他身边还剩多少兵?”
骑兵道:“所剩不多,约莫一千骑。”
司马懿十分谨慎:“把他和他的兵马分开,只带他一个人过来。”骑兵应诺,快马传令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费栈只身前来参见,他远远地勒马停下,解除了弓箭和佩刀,把随身携带的印绶交给了传令的骑兵。骑兵奉上印绶,司马懿查看了费栈的官印,吩咐侍从放行,让他到身边来说话。
费栈来到马车旁,王顾看清了他的相貌,他长眉如画,鬓如墨染,清冷俊秀,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陆逊的目光淡淡地从她脸上略过,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王顾压下讶异的心绪,试图弄清眼前的状况——司马懿此前一直在江北指挥作战,所以应该没有见过费栈,更没见过陆逊,因此他未能识破眼前的费栈其实是陆逊假扮的,而真正的费栈,恐怕已经被陆逊杀了。
面对司马懿的威胁,陆逊非但没有停止作战,还敢过江来诈司马懿,委实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