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代慈紧接着又问:“你发现了些什么吗?”
瞿心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不着实际的猜测。那你说这这毒和气味和她身上的气味肖似,又是什么意思?”瞿心灯问。
“我自幼嗅觉要比旁人敏锐一些,早间去里间的时候,我在惠妃身上闻到过类似的味道。能确定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萧代慈神色笃定。
“但是我去看那孩子是晌午之前的事情,而传出那孩子被下毒之事是在宫门落钥之前才发生的,这件事情就很奇怪。”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惠妃住所之外,因为下毒一事,这里的戒备更严了些,三人趴在宫殿的墙头往下望去,院子里头寂静无声。
太安静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明翎压低声音问。
“等。”萧代慈道。
“等什么?”
“再等一刻,这边就该叫宫女过来吹灯了。我们等那个时候进去。”萧代慈道。
“连惠妃宫里什么时候吹灯公主都知道?”瞿心灯笑。
萧代慈笑了笑,没有说话。在这深宫之中,手腕通天知道些什么都不稀奇。
等到里头传来惠妃身边宫女的传唤,瞿心灯几个从善如流更在其余的宫女们后头,步入殿中,分头查看。
里屋帷幔里头躺着个人,身形削弱,因当就是惠妃,瞿心灯四下观望,心中却生出无尽的疑惑来,这里是惠妃的寝宫,却连一样孩子用的东西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在哭……低低的哭泣像是无形的锁链,将几人的心越勒越紧。
这里萦绕着一股奇异的药香,听说小皇子还没学会喝奶便学会了喝药,闻着这味道,倒是不假。再往里头去,闻着周身旖旎馥郁未曾散去的香味,萧代慈眉头一皱——
惠妃从不熏香!
遭了,这怕是有诈。
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便已经想着要抽身了,然而此时已经迟了。脑子渐渐有些昏沉,眼前渐渐无光,摇摇欲坠要倒下的时候,眼前忽然闯过来两道声音。
萧代慈正欲从袖中摸出匕首格挡,却不料对方先将一阵银针刺入她后颈的穴位,紧接着一颗带着些许苦味的丸药被塞入口中。她顿时感觉恢复了些精气神,还欲挣扎,便听见耳边传来瞿心灯略带冷淡的声线。
“别扑腾了,是我们。”
萧代慈放松下来,道:“吓死我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架着萧代慈飞身上了屋顶,宫闱开始骚动,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正在四处搜寻。
“好轻功!”萧代慈额头尽是冷汗,还是不住称赞起来。
“少多嘴了,眼下不能回长春宫,先找个地方躲躲。”明翎腿上动作飞快,四下张望。
“去……我宫里面……”
中了药,萧代慈还没有恢复过来,抬着手给她们指路,二人动作飞快,不一会儿便越到她殿的后门,又从墙头上掠了过去。
朱墙之外,外头是紧锣密鼓的搜查。
朱墙之内,三个姑娘紧紧挨着一起,夜色寂静,三人耳边除了蝉吟之外,便是彼此鼓点一般的心跳。
长久的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忽然之间笑了一声,紧接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在黑暗中对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这样靠在墙上,仰头便可见天上一轮月亮。最后是明翎被草从花木中的蚊虫叮咬了一身包,催促这两人赶紧回殿内。
萧代慈正纳闷什么东西湿濡濡的,步入殿中掌了灯之后才发现,是瞿心灯的手臂上被划卡了一个一掌宽的口子。
“你受伤了?!”殷红的血液刺激着萧代慈的神经,“这么回事。”
瞿心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明翎撇了撇嘴,眼里含着心疼,却还是嘴硬道:“逞英雄呗。”
“那殿里有迷药,我们身上就两颗解药,一颗她塞我嘴里了,一颗她塞你嘴里了,迷药那个劲儿上来了就往手上豁了一道呗。”
萧代慈肃色,揖了一个大礼,道:“萧代慈多谢明琅姑娘今日舍身相救……”
“得得得,别整这些虚的了,有伤药之类的吗,先处理伤口!”明琅卷起瞿心灯的袖子,然而瞿心灯直接将整个外衫都解了下来。
明翎这才看见,不止胳膊上的新伤,背上肩上的伤口也尽数崩开,脸上一片煞白。
“你……”
明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刚才这么不早说?”
嘴上这么说这,手上的动作确实极轻,生怕弄疼了她。
“方才在惠妃宫里,你们可有发现什么?”瞿心灯呼出一口气,转移明翎的注意力道。
“没。”明翎明翎抿唇。
“那个孩子不在她那里。”萧代慈道,“估计是在太后那边……”
“或者说……”她欲言又止,“是已经死了……”
瞿心灯目中一颤,命瞿心灯道:“阿翎,你即刻替我跑一趟太医署,我要惠妃和柳嫔孕间所有的请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