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能做到的保障,便是不伤害扶光。重新修魔必然不会少去失控这一环,她计划好了一切,利用凡间战事的怨气,和妖族的金丹来重新获得力量。绝不饮下扶光心头血是沈栖音不得不承认的情愫,纵是魔族生来无情,也会有动心起念。
她用了一辈子来证明自己恨扶光,却又要再用余辈子去证明,她不会伤害她。那在她身上灵验的诅咒,是她曾视若珍宝的人亲手种下,她不想再背负上另一个人的诅咒。
“魔尊大人,可曾知晓,爱意才是世上最大的桎梏。由爱生痴,由爱生念,由爱生嗔,由爱生恨。”
寒霜降的术数从不失算,算天算地算神魔,算人算妖算自己。而那时,沈栖音对他所说之话嗤之以鼻:“爱?魔族无爱无念,您失算了。我不过是想要取下她的心头血,把我来不及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全部完成。”
寒霜降笑着眯起眼,道:“人算不如天算。”
临走前,沈栖音似乎嗅到他身上的玉兰香,若有若无,终究没问什么,只凉薄撂下一句话:“情为何物,乃最污浊。”
而现在,玉兰香扑了满怀,承载着沈栖音的绝望。
她掐住她的脖颈,犬齿似兽般叼咬她脖颈细肉,温热湿濡了一片。扶光扬颈,衔着痒意呻---吟---出声。她左手挡住眼,胸口一片疼痛。牙印清晰可见,要脱口而出的喘息却被沈栖音的手扼回咽喉。她颇为用力,窒息感顿时如洪水猛兽涌来。
“哈....哈....”颗颗咸涩落在扶光眼尾,颊边,像是她在泪流满面。沈栖音粗暴地去撕扯扶光的衣裙,而借着那微薄的月光,她瞥见扶光脸庞的绯红,香汗淋漓,眼神却如雪浸染长月令清辉朦胧不可清晰而见。鸡鸣间,栩栩浮影纵横交错于窗间。
她指尖那一腥甜探入沈栖音齿列,触及她猩红如蛇细长的舌尖。此夜浓墨重彩如砚台打翻于宣纸纸面,洇透一片望不见的暗。情浓之间,那只探入破碎衣裙的手却如惊雷后,茶馆说书人愣神般戛然而止。
赤宴剑受到牵引,捅入沈栖音的肩膀,将她钉死在墙面。赤宴剑红光乍现,似乎又在思考,是否要吸干它强大不再的主人,全身的血。
扶光端坐起身,凌乱的衣衫下,是心的伤口流出的血。
雪梅缠绵,皇宫的金色步辇被五个人抬着,慢慢悠悠走向朱红深墙前。丝竹声乱耳,舞姬胡璇缭人眼。酒池肉林间,井里淹死一个小太监。街道又结了霜,方才的老乞丐捂着凉了的馒头,哆嗦着朝破庙走。爆竹声后,欢笑声又化作哀叹。
只盼来年风调雨顺三月春。
沈栖音的脸毫无血色,她冒险一试,却不曾想这赤宴剑还是不忘初心。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完成后再送了这条破命也无所谓,但现在,沈栖音不能死。可是拔掉赤宴剑,她就会受血魔控制,伤害扶光。
她心头的血苦涩极了,在她心上烙印了一颗朱砂,时刻都在提醒沈栖音。
整整两世,扶光仍然是沈栖音永远无可避免的劫。
扶光捂着胸口,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
系统崩坏的提示音在耳边,脑海里,心间,都如山崩地裂。
“剧情严重偏离!剧情严重偏离!将于三月后彻底清除所有与宿主相关的记忆!”
她耳边回荡的是系统将要抹杀她的消息,而她眼前是月光斜照着半张脸,紧闭齿列却在哭泣的沈栖音。
冰凉的掌心贴在沈栖音的脸庞,扶光闭上眼睛,将唇缓缓地贴上去。
沈栖音的血也很苦。
“沈栖音,你一定不要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