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轻声告诉她自己的方位,“哦,原来在这里。老婆子我知道的不多,现在已经黄昏了,那妖怪一到晚上就会出来害人,姑娘还是先到我家去吧。”
扶光点点头跟着老妇人进了家,屋内十分简陋,甚至算得上家徒四壁。奇怪的是,这么简陋的屋子里还摆着一个精致的神台。上面供奉的食品也都是肉类。
“阿婆,这个神台......”
“那个啊,桃花村每一家都有一个这样的佛台,是我们村子里的守护神。”老妇人的声音有些沧桑,如果说声音有形,那么她的声音就像一棵即将枯死的树。
扶光看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索性便一直站着,“您眼睛不好,只有一个人,生活的应该很辛苦吧。”
扶光垂下眼帘将一袋银两放到桌上,老妇人乐呵呵地笑道:“我还有一个孙女,长得可漂亮了,可惜现在眼睛花了看不见了。”
破旧的木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听起来瘆人无比。扶光闻声看去顿时一阵恶寒,沈栖音穿着棕色的布衫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
“沈.....!”扶光还没喊出她的名字便被她扼住脖子抵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一把匕首抵在扶光的脖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诶呀怎么了!阿辞是不是摔跤了?”
沈栖音又将匕首推近几分来警告扶光,“只是摔了一跤,不打紧。”
“阿嬢我饿了。”
老妇人立刻走进厨房,“村里来了除妖师,一会儿她问你什么你便告诉她。”
“系统!系统!你人呢?为什么沈栖音会出现在这里啊!”扶光绝望地呼喊着系统,可它雷打不醒。
她不是神女吗?为什么法力这么微弱,她究竟是怎么和沈栖音同归于尽的啊啊啊啊!扶光甚至不敢挣扎一下,生怕下一秒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你不是很能耐吗?”沈栖音声音沙哑低沉,猩红的双眼倒映着扶光的面容,恨不得撕碎她。
生存本能刺激着她一掌打在沈栖音的胸膛将她掀翻在地,沈栖音现在还是个凡人,即便扶光的法力再怎么微弱这一掌也叫她吃不消。
见沈栖音连头都抬不起来扶光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畅快,她缓缓走上前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怎么?你刚刚不是很能耐吗?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
沈栖音只觉得浑身抽痛,像是被用剑捅了几百次一样。听着耳边女子的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她眼神变得暴戾,本想着今天晚上杀掉那个老太婆,结果现在仙族的人过来很横竖一脚。
该死。
扶光见她半天起不来还是警惕的将她的匕首捡了起来,“阿婆的孙女呢?”扶光仍抱有一丝侥幸问道。
躺在地上的少女缄默不语,只紧握着拳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抬头的一瞬间扶光仿佛看见那土地神像冒出一丝诡异的红光,待她再想仔细查看时沈栖音突然起身冲向她。
“就算现在没有法力我也能杀了你。”
听到声响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出来询问,扶光看了一眼与自己只有几米之隔的沈栖音垂下眼帘,“阿婆您的眼睛看不见,年纪大了耳朵也不是很清晰。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您的孙女。”
沈栖音嗤笑一声,“前月你这个老不死的带着你孙女去后山采药,正好我受伤倒在那,你那个孙女朝我丢石头,然后你说了一句什么来着,说不要碰脏东西。”
听到这话扶光紧皱着眉头,“阿婆看不见,是让她的孙子不要碰脏东西,不是说你是脏东西。”话一出口扶光就后悔了,在书里沈栖音本就是没有同理心以杀戮为乐的疯子。
“你.....你把我孙女怎么样了!”老妇人双目混浊,甚至连泪都流不下。
“当然是送她往生极乐了。”
沈栖音还是有些忌惮扶光,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一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草根,连凝聚法力都做不到。她紧紧盯着扶光额前的木兰神女印越发厌恶,“你们仙家百门的人都该死。”
扶光拉起老妇人就想往外冲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沈栖音并没有追上来,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个土地神像。扶光见状立刻拉着老妇人跑出门,现在她完全无法顾及到山神庙,大魔王在村子里,邪灵在山神庙。
扶光带着老妇人跑出去以后沈栖音连个眼神都没有分到她身上,只是继续盯着那土地神像。片刻后她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她砸碎瓷碗拾起碎片在手背上狠狠一划。
乌黑的鲜血就这样滴落在土地神像的头上,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上没有伤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中了蛇毒。
乌黑的血珠顺着土地神像的头顶缓缓滑落至她嘴边,原本笑得和蔼的神像突然变得诡异瘆人,张开的嘴也露出了两颗青牙。
沈栖音降临的那日红光笼罩着魔宫,按理来说魔族的人都对黑气免疫,可这黑气却连着杀死了许多魔族人,而还在襁褓之中的沈栖音连哭声都没有便睁开眼睛,双眼赤红,嘴里含着血。
巫卜告诉魔尊,这个魔胎本该早早夭折,却靠吸食他人精血与气运活了下来。身上带着的诅咒足以让魔族有朝一日覆灭,而她的母亲乃仙界第一美人圣女柔荑,在仙界兵败后被掳走成为禁脔。
她的父亲厌她,她的母亲恨她。
“你一个罗刹鬼还真是胆大包天,装成土地神来食人血肉精气。”沈栖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倒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直接找到你的本尊。”
她仿佛比恶鬼还要骇人,竟让罗刹鬼也胆战心惊。沈栖音摁住神像的脑袋俯身轻声说道:“多谢。”
一道惊雷,土地神像已经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