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婵音若是知道他这个想法,一定会告诉他,他想错了,她和凤婵韵她们并无不同,都不是安氏亲生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与三皇子还是有点血缘关系的,她的生母是长公主,与当今圣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从这个关系上论的话,她和三皇子还真是表姐弟。
只不过不是姨表亲,是姑表亲。
三皇子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新认识的表姐对他不甚热情,等凤婵音离开后,他都还有些失落。
惠贵妃知道他去做了什么,见他有些蔫蔫的,不解道:“你和她之前也不认识,为何要上赶着去同她相见?你还缺了表兄表姐不成?”
三皇子解释道:“这不是听说婵音表姐自小被寄养在道观之中,很是受了一番苦难吗?我就想着去关心关心。”
惠贵妃对他的烂好心很是无语,冷声道:“谁给你说她受过苦楚的?你看她红光满面的,哪里像受了苦的样子?她气色比我都好,你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你母妃我?”
三皇子很是共情道:“她离开父母亲人,独自在外生活了十几年,这就是莫大的苦楚了。”
“我五岁离开母妃,搬去皇子殿时,就伤心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惠贵妃听到这话,想到那时他小小的一个人,就要独自住去皇子殿,独自应对狡猾奸诈的宫人,就不由得心疼。
可转头想到他把这段经历延伸出来的同理心用在了凤婵音身上,就不免又感到心累。
那丫头,果然是天生来克她的!莫名其妙就得了自己儿子的好感!
鲁国公夫人看见女儿眼中的厉色,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对三皇子道:“凤家二姑娘虽与我们是亲戚,但毕竟男女有别,你和她还是要远着些。”
说着找了个借口把三皇子请了出去。
等三皇子走了之后,鲁国公夫人才出言提醒惠贵妃道,“你可不能再犯糊涂,去对付那个丫头了。”
惠贵妃冷着脸道:“知道了,我不也没说什么吗?只是我一看到她那张脸,就忍不住心中发恨。”
鲁国公夫人暗道一声冤孽,恨铁不成钢道:“那是因为你心中还存着痴心妄想!”
“你别忘了,你如今已经是贵妃,你的夫君是当今天子,若是让旁人察觉到你的这份心思,别说是你,整个国公府都要和你一起陪葬!”
“宛筝啊,你当放下了。”
“当初我就不同意与凤家合作,想要扶持文臣,也不是只有他凤远一个选择,偏你就是不肯听我的劝告。”
“如今既然已经与他合作,你就当把过往前尘全然放下,不然,只会把凤家推到皇后那一边,到那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娘的话啊,以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皇上身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陛下尽快立三皇子为太子。”
惠贵妃冷笑道:“皇上要是一心一意对我,我也会一心一意对他,可他是怎么对我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连个皇后之位都给不了我!他薄情寡义,凭什么要我对他忠贞不二?”
“凤远再不好,起码他还愿意哄哄我,皇上会什么?只会让我天天哄着他,捧着他!”
“我和凤远合作,凤远能帮我把皇儿扶上皇位。皇上呢?我天天匍匐在他脚下,他也不见得能把皇位给我儿子!”
“当初,他登基之时,我们安氏为他肝脑涂地,立皇儿为太子,是他和闵氏一早就给出的承诺,可最后怎么样,您也看见了!”
“母亲,你还要劝我对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忠贞吗?”
鲁国公夫人心疼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形势越来越坏,皇后已经逐渐偏向大皇子那边,这个时候,你万不可以失了圣心。”
惠贵妃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为了三皇子,为了背后的家族,她有再多的不甘和苦楚,都只能深深地压在心底。
她不会再去找凤婵音的麻烦,但她也不愿让三皇子与凤婵音太过亲近,故而之后的几天,贵妃都没有召见过凤家的人。
凤婵音身负替姐姐重新选婿的重任,一时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记挂贵妃这个仇敌。
她和凤卓谨日日都是一身干练的骑装,每天定时定点与狩猎的大部队一同出发去围猎,但心思全不在猎物身上,只在各家年轻的儿郎身上。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负责观察,择选出相貌俊美、身手矫健的目标人物,一个负责与目标人物结交,了解对方的品行才干。
凤婵音骑术精湛,她就负责每日在猎场里晃悠,看谁家的儿郎身手最敏捷、武艺最出众。
凤卓谨就负责第二个流程——认识对方。
他交友广阔,即使从前与武将之家的公子们不甚熟悉,但总能找到中间人牵线搭桥,与目标人物熟悉起来。
几天下来,凤婵音差不多把整个猎场都踩了一遍,凤卓谨也把武将中的翘楚们都认识了个遍,两人终于筛选出了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几个小郎君。
一切都很顺利,如今就只差最后一步——把人领到凤婵韵面前,给她过过眼了。
这个凤卓谨有办法,他花重金买通了猎场的负责人,套取到了几处有大野物出没的地方,然后以这个消息为饵,把看中的小郎君们约在了一起。
当然,这一日,最不能缺席的人,就是凤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