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婵韵的骑术还行,但射术着实很一般,是拉弓之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箭会射向何方的水平。
来了东山这么些日子,她都是坐等享用兄长和二妹妹带回来的猎物,是从来没想过要亲自去林子里打猎的。
真进了林子,就不知道是她打猎物,还是猎物打她了。
故而,被凤婵音强塞了一副弓弩,拉到猎场前沿的时候,凤婵韵的第一反应就是问凤婵音是不是对她的射术有什么误会。
凤婵音只是笑而不语,神神秘秘地让她继续往前骑。
凤婵韵觉得她这副鬼头鬼脑的样子,很有些熟悉,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就是又准备了什么惊喜给她。
又行了一段距离,凤婵韵看见凤卓谨也在前方不远处,身边还有其他人,看着都很眼生,其中一个冲这边招手道:“二姑娘也来了?”
凤婵音高举马鞭,也挥了挥手,双方明显是认识的。
凤婵韵断断续续地听见那些人在感叹凤婵音箭术了得,有她在,怕是他们都与大野物无缘了。
“你们要去猎野物,就不要带着我了吧?”凤婵韵打退堂鼓道。
凤婵音翻下马背,把凤婵韵也扶了下来,凑到其耳边轻声道:“姐姐觉得这些人怎么样?有没有合眼缘的?”
凤婵韵:“……”好熟悉的一句话。
都过去两个月了,她以为凤婵音和凤卓谨早就放弃了,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放弃,还把主意打到了这次秋狩上面。
“二妹妹。”凤婵韵神情严肃地看着凤婵音。
凤婵音被她盯得有些心虚,弱弱地道:“怎,怎么了?都不喜欢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凤婵韵道,“你跟我回去,我有话要对你说。”
凤婵音甚是遗憾地看了看前方,只觉出师未捷身先死,她和凤卓谨这些日子的辛苦忙活,怕是都要白费了。
“好吧。”她垂头丧气地道。
回到营帐,凤婵韵遣走所有下人,让冬棋和蕊荷守住门口,这才十分认真地道:“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婚事在即,若是让旁人听到了风声,对凤、庾两家的名声都是极大的损害。”
“可姐姐并不喜欢这门婚事不是吗?”凤婵音不解道。
“我喜不喜欢的并不重要。”凤婵韵道,“重要的是这门婚事已经定下了,没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就万不可作废。”
“婵音,我对庾子戍并无恶感,我也没有旁的心仪之人,所以这门婚事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你明白吗?”
“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呢?庾家家世好,家风清正,庾子戍有才学有能力,这就够了。”
“至于情爱,对我来说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事情,若是能够选择,我最喜欢的,不是嫁给某一个人,而是留在家里不嫁人。”
“可这个选择项并不存在,所以,不要再折腾了好吗?我想要的东西,不在那些儿郎身上,他们优不优秀,都与我无关。”
凤婵韵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凤婵音知道自己要是再继续给她物色新夫婿,就是强人所难了。
她想对凤婵韵好,就应该尊重她的意愿,给她她想要的,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说为她好,却只费劲巴拉地拿一些凤婵韵并不需要的东西给她,让她感到困扰。
“我知道了。”凤婵音可怜巴巴地道,“姐姐不要生气,那些人都不知道我和谨堂兄的真实意图的,他们只以为我们要和他们比箭术。”
“我没有生气。”凤婵韵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你呀,人不大,操心的事儿倒是不少。”
“还是把你这多余的精力多花点在狩猎上吧,皇家猎场可不是随时都能来的。”
知道她没有生气,凤婵音耷拉着的眉眼立刻又扬了起来,夸下海口道:“大姐姐等着,我这就去猎一只大家伙回来,剥了皮给你当嫁妆。”
说着就跑出营帐,翻上马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营区范围。
凤婵韵阻挡不及,只能叫下人们赶紧跟上去。
凤婵音走得这样匆匆忙忙地,又说要去抓个大家伙,凤婵韵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她怕侍卫们追赶不及,又怕即使追上了,也劝阻不了凤婵音以身犯险,只能赶紧去找了凤卓诩,让他去劝着点凤婵音。
凤婵音全然不知道姐姐对她的担心,她就是故意撇下侍卫们的。
有他们碍手碍脚地跟着,她还怎么发挥出最大的实力,把凤婵韵的嫁妆猎到手?
凤婵韵最想要的,是留在家里不嫁人,这一点凤婵音现在确实没有能力办到。
凤婵音不免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有些气闷。
她急需要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架,好发泄发泄心中的郁气。
不能跟人打,她就只有去猎场深处,和野物打了。
有凤卓谨套取来的消息做指引,凤婵音没花太多功夫,就在北边的密林里寻到了一只黑豹子。
这东西明显是猎场一霸,把自己喂得体魄健硕、神采奕奕,那身皮毛更是溜光水滑,在阳光的照射下都反光。
凤婵音躲在树叶之间,露出了一丝邪邪的微笑。
半个时辰后,她拖着一只放在简易木架上的黑豹子,心满意足地坐回了自己的爱骑上。
那豹子全身上下只右眼处有一个黑洞洞的伤口,其他部位尽都完好无损,一身黝黑发亮的皮毛更是没有半点损伤。
凤婵音驱着马儿溜溜达达地在林子里晃悠着,也不急着回去,手中握着弓弩,眼睛一直在巡视四周。
好不容易能放开手脚狩猎,只一只豹子哪够?当然是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