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郝莎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啊，嗯。没事，反正我这估计还要改呢。”夏泉看了过来，让郝莎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夏泉，你就在这画吧。”

夏泉没动，他看向陈路，皱起了眉头。“咦，你是忘了吗。”陈路看夏泉望着自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咱们这批画都要上展，你在第一批里，宋老师特意叮嘱了要等你的。”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又释然起来，推了推眼镜笑道：“你肯定不记得啦，每天那么忙，忙得都没时间画画了。哎，说起来，昨天还在校门口看到你跟一个帅哥在一起。谈恋爱了么？”

他语气调侃的，像是熟友之间打趣般：“有钱男人不可靠，你要小心啊，可惜咱们资质平平，没这种运气……”

后半截话断掉，陈路整个人被粗暴地一把搡到身后的一张小台面上，画笔颜料滚落一地，屋里响起几声猝不及防的惊呼，夏泉揪着陈路衣领：“你他*在说什么啊？！”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空气中寂静得几乎只有夏泉急促的呼吸声，陈路脸涨红，有些喘不上气，镜片下的眼睛却无比平静：“……你干嘛生气啊？这不开玩笑么。”

“好了好了，”旁边有胆子大的，出声试图打圆场，“都是同学，不至于。”

“是啊夏泉。”郝莎说：“陈路也是关心你……”

夏泉一把推开陈路，单手拎起扔在地上的背包，回身猛地一脚踹翻一只水桶，不知道是谁的，水花四溅，站在旁边的人尖叫了一声，夏泉摔门而去。动静太大，整条走廊的玻璃都晃了一下。

他走得很快，很急，但其实完全看不清路。愤怒让他看不到东西也听不到声音，脚下也仿佛踩着棉花，紧攥着放在口袋中的右手手心一阵灼热的滚烫，烧得他浑身发抖。好像撞到了些人，肩膀上不时传来滞涩感，恶心。好像走到了楼下，周围开始吵闹起来，尖锐刺耳又嘈杂，恶心。迎面有张脸笑着走了过来，恶心，恶心！

夏泉脚下一拐，踉跄着凭记忆穿过两栋教学楼的间隙，冲到了靠近后花园的无人空地，扶着一棵树呕吐起来。他吐到胃整个快翻过来，太阳穴狂跳，好半天，那种内脏痉挛的感觉才平息下去，夏泉抬起头来，头发被眼泪乱七八糟糊在脸上，眼睛也因为充血而通红一片。太阳升起来了，温度开始升高，一种类似于发烧的晕眩感开始笼罩他的全身。

夏泉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校门口。他的样子应该很狼狈，很难看，那种多日不见的，好像整个人被钉在一块燃烧的铁板上的感觉开始从内心最深处如同烂泥一般发酵着冒起气泡，他觉得口干舌燥，开始想念某样东西。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正前方的路口就是通往天干物燥的方向。夏泉看了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