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点什么吗？”那维莱特问他。

“不用，”贝希摩斯想了想，“谢谢你，但我不爱吃甜的。”

贝希摩斯将看向虚无的视线移到那维莱特身上，“你不问点什么吗？”

“他们的记忆我都能看到哦，你想知道的那些也可以看到。”贝希摩斯笑了起来，藏起了那双灰瞳。

那维莱特与他对视，直到贝希摩斯先放下嘴角才叹了口气，“不要试探我了。”他估算着贝希摩斯应该是什么年龄段，应该年轻但警惕性很强，至少比29岁年轻，也比29岁更封闭。

“你在猜我几岁。”贝希摩斯审问人似得面无表情，动来动去的眼睛倒显出几分孩子气。

“你愿意告诉我吗？”

“为什么不呢，我11岁……你不要担心之前的我和你说过的那些事情，我的未来已经是过去了。”

那维莱特垂下眼，他不太会说话，被萨克森念叨了这么久也没有学会说话的技巧。贝希摩斯仔仔细细地看过他，从床上坐起来给那维莱特倒水。

“你不要难过，我也不会说话的，我和其他人交流的很少，机械也只需要简单的指令。”

倒好的水被安静地喝完，贝希摩斯看着他喝水，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好乖，比妈妈朋友带来的小猫还要乖。那只小猫不爱喝水，每次都要哄着骗着给她喝。”

那维莱特看他不错眼地盯着自己，问：“你很喜欢小猫吗？”

“我对一切事物都抱有莫大的好奇和喜爱，听起来很棒吧，这是一种病。对事物的极端好奇，对人反而轻视。”贝希摩斯帮他把杯子的水满上，“小猫是来给我治病的，我不觉得我生病了，可我还是喜欢小猫，但我照顾不好她。”

“我把你照顾的好吗？”

被和小猫比较，那维莱特也不介意。

“以你的标准来说，你觉得你把我照顾的怎么样？”

“……不好。”贝希摩斯真的听他的话回想了一遍后给了结论。“小猫是我没办法一个人照顾好的，我喜欢她，所以我会想照顾好她，这份喜欢会让我放下或者掩饰对人的轻视去学习去适应，这是社会化的一环。但我对你的照顾不是这样……我对你不好。”

那维莱特没有去辩驳“对那维莱特不好”的观点，他问贝希摩斯：“小猫陪了你多久？”

“……”贝希摩斯勾着他的手玩。从拇指一寸一寸地摸过去，摸到掌心的纹路，摸到指间的茧。

“我不知道我能陪你多久。”贝希摩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白地做出回答。“你不要怕，我舍不得的。”

他突然来了劲头，问那维莱特的生活习惯，问那维莱特喜欢的事物，问那维莱特想要的礼物。

“告诉我吧，他不会知道的。之前吃甜的记忆也藏得很好，你可以把我当、当……”贝希摩斯被那维莱特惜字如金的回答逼急，一指旁边的机械，“当一个机械，有什么都和我说。”

在那维莱特的注视下，他突兀地闭紧嘴。

“……对不起，”贝希摩斯握着他的手，低头看他手上青紫的血管，“我又犯病了，请不要放在心上。”

那维莱特把他握着的那只手抽出来，迎着贝希摩斯骤然抬起的惶恐无措的脸，双手环抱住他。贝希摩斯绷紧的身体在他轻轻拍背的动作下松弛，双手依旧抓着他的衣角，金色的蓬乱的长发在他颈窝堆成一团。

“你不要怕我。”说话间吐出的气息在脖颈间浮动，带来一丝痒意。

“嗯。”那维莱特弯着唇应了一声。

“很高兴能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遇见你，遇见你们。”

贝希摩斯东一句西一句地发表自己的感受，那维莱特也一句一句地回应他。只十几句贝希摩斯便没了声，抓着衣服的手也松开了，他精疲力尽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