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律庭今天的气氛很凝重。

明明总司还是和往常一样按时上班，面带微笑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但碰到贝希摩斯的人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恐惧，跟在贝希摩斯先生身后的助理福格尔也警惕地观察每一个和贝希摩斯有接触的人，又在贝希摩斯察觉异样看过去时假装无事发生。

有人要对贝希摩斯先生不利吗？众人猜测，随后又被否定。先不说谁敢对贝希摩斯不利，横竖是不可能得手的。在执律庭工作多年历经三任总司的老员工和疑惑的同事分享，贝希摩斯先生虽然不显于武力，但到底是枫丹最具武力部门的负责人，没点实力能压住下面人吗？再说了，老员工故作玄虚地停顿，我可是亲眼见过贝希摩斯先生动手的。

“这一任总司亲切得多，加上预言压在头上，都是保命要紧。但上一任总司把拉罗什文送下台时可不像现在安稳。拉罗什文是自己离开的，背后却是沫芒宫和执律庭在推动，大家也知道拉罗什文的下台意味着什么，裙带关系和利益交织的家族会因此而识趣约束自身的，也总有拎不清的人想报复或者试探挑衅。”

“那段时间警备队忙得很，执律庭人员变动都大，我那个时候刚进来，光整理资料就每天要加班三小时才能做完，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因为人员紧张，我才有机会被总司点了跟他去记录会议。”

“你们敢信，去饭店开会的路上就有人在跟踪我们，想拦截总司，结果被总司将计就计引到人少隐蔽的巷子里里应外合一网打尽。总司连神之眼都没动用就把围上来的十几个人全打下！我连动作都没看清就结束了！”

有人起哄：“那你嘞，你打了几个？”

“哎呀，我嘛……我当然是被总司保护得很好哈哈哈。总司那么厉害，哪需要我上。”

围在一块听的人笑他怎么不主动点在总司面前表现表现，被老员工应着打岔到别的话题。在笑闹声中，他想的是我当然也想表现啊。

被点出来带去开会的时候他很兴奋，他的母亲是特巡队队员，他是听着对贝希摩斯总司的夸赞长大的，自然希望能做出一番成绩让总司注意到。兴奋让他没注意到总司带他拐了远路，在隐蔽处冲出来的一伙打手吓得他不知所措。

咬咬牙拦在打手和总司中间，他很慌，脑子乱糟糟地丢出几句话就让总司快走他来掩护。视死如归但是被贝希摩斯拎到墙角，一场混战下来唯一伤口是贝希摩斯拽他到身后时力气大了点蹭到墙刮掉点油皮。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一队特巡队从打手后方包围过来，为首的正是他母亲。

“想说的话还是自己去说吧。”他懵懵地抬头，总司是在对他说话吗？

“我可不想转达遗言。”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前面乱七八糟说了什么要学母亲给总司打掩护让他先走，涨红了脸。

贝希摩斯和打配合的特巡队交接好，回头发现跟着自己来的执律庭员工蹲在那捂着脸耳朵发红。每一个沫芒宫人员的档案都经过他的手，自然知道那人在难堪什么，贝希摩斯笑了一声让带队的特巡队队员把人一块送回执律庭，自己单刀赴会去了。

*

福格尔从今早见到贝希摩斯开始就觉得他心情不好，虽然动作表情都无异样，工作状态也没问题，但共事多年的经验和玄妙的直觉告诉她，贝希摩斯情况不对，远离远离！感性让她不敢靠近，理性让福格尔去弄明白是发生了什么要怎么处理，但贝希摩斯周身的气势让她开不了口直接问，只能借着送文件的空档仔细观察，总司在一本正经地批改文件，看似一切正常。

但这就是大问题，送进去的文件她还不清楚内容是什么吗，哪份文件需要他这么严肃认真地去看了，手边的茶也没有喝过的痕迹。她还在这批文件里夹了警备队报上来的趣闻，贝希摩斯至今还没和她聊这件事，福格尔翻了那份文件的批复，仔细得很，没有一点打趣的内容。

福格尔已经在心里拉最高警报了。

收文件的时间有点久，贝希摩斯抬头看了一眼，福格尔……在对着文件走神？

贝希摩斯知道她拿着的那份文件，警备队送来的。蒸汽鸟报犹豫要不要刊登犯人穿玩偶服躲过警备机关搜查的小说，内部讨论无果，主编便把这个问题扔给警备队，警备队又报到他这。刚看到这份报告时，贝希摩斯还在疑惑警备机关居然会被这么简陋的伪装骗过，结果是故意卖关子。

好啊，格罗里夏尔，公文报告敢这么做。贝希摩斯心里给他记上一笔。难道福格尔也被格罗里夏尔那卖关子的报告给骗到了？

“怎么，文件有问题？”福格尔缓慢地摇头，贝希摩斯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如果不舒服今天就休息吧，没什么事了。”

谢绝了贝希摩斯的休假建议，福格尔把批复好的文件推出去，出了办公室的门，将文件交给其他人发下，拐个弯进了科圣斯的办公室。

“欢迎光临——”

科圣斯踩着梯子在书柜上翻东西，看到是福格尔进来便继续自己找东西的动作，只是拖着声音向她问好。

福格尔没应他，待客的沙发被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文件袋堆满，她便径直走到科圣斯的位置上坐下，正襟危坐，直直地盯着科圣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