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不能保证。”
“你有拍任何照片或者视频留证吗?”
“逃跑时,手机掉海里了,我也差点摔下悬崖。”连理枝的眼睛垂着看粥碗,“岛上有很多摄像头,你们查那个不行吗?”
一通电话后,郑诚海收敛了咄咄逼人的问询态度,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柔和,收拾东西起身,甚至对褚裟伸出手来,“谢谢您能配合我们办案,不好意思,给您的生活带来了困扰。”
“没关系,都是我应该做的。”
褚裟出警局大门时,身边还有警察护着,但仍然被众多媒体堵得走不了一步。
“请回答一下,你因为这次事件受到了许多不好的影响,以后会退居幕后吗?”
“有传言说,圣钉教会找上你们不是无缘无故,是有隐情的,您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了解正义,并且去实行正义,人的尊严就在于此。”褚裟顿了顿,他环视周围如狼似虎的记者们,面含警告,“不要做不道德的新闻,而要做真理的追随者,我希望与诸位同仁共勉。”
“让开。”郑诚海扭头安慰褚裟,“我们送你到家。”
“辛苦你们了。”
“不客气。”
褚裟目送车子离开,想到问话的那位郑警官会改变态度是内有乾坤,随即打电话给薛荣怡,“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坐办公室不是咱这劳碌命能习惯的,这椅子太软了。”
“有个案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瞧瞧你,是怕欠我人情?”薛荣怡不高兴地冷哼,“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几句话让你少受点罪,也不妨碍办案,不算什么……见面聊。”
“好。”
褚裟收起手机,走了两步,感应灯亮起,他面对电子管家用虹膜识别解锁了家门。
地毯从玄关一路铺满整个客厅,一条薄被鼓起包来,里面应该睡了个人。
家里的报警器没启动,也许是熟人,可防盗系统里只有他和陆庭霖的信息,褚裟靠着柜子问,“谁?”
“当然是我了。”佟姜坐起来,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睡觉留下的印记。
“你怎么会在我家?”
佟姜掀开被子,他抱着膝盖对脚趾,“不是早就通知你了吗?”
“我要报警了。”
“那些人跟你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费了不少时间跟警察解释自己的清白吧?等我从你的家里被带走,恐怕外界对你更要议论纷纷了?”佟姜毫不受威胁,他慢慢踱步到褚裟面前,“也许大家会猜测,我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为什么找我?”
“你是我藏身之处,你必保佑我脱离苦难,以得救的乐歌四面环绕我。”
褚裟看着佟姜,好半天没说话,最后丢下一句,“地暖没开,穿双袜子吧。”
半夜,指针无声无息地走动,金鱼的尾巴拨弄水,供氧机吐泡泡。
毫无人气,没有爱,更没有幸福。
佟姜打量周围冷冰冰的家,他走到主卧室外面,拿出万能锁打开房门,只是站在门口看床上睡着的男人。
“为了爱与幸福,孩子,你还好吗?”
“我很好,母亲。”佟姜站在房屋外,他两次猜对了褚裟的选择,会来这远离市区的郊外的房子居住,为了个人名誉不向警察出卖他。
“孩子离开家门,母亲总是会担忧,希望你能找到栖身之所。”
“有的,母亲。”
“你是多么优秀的孩子,即使露宿街头,也从不抱怨,不叫母亲为你难过,如果能让他人也知道你的坚守,那梦魇必然离开他。”
“不要杀他!”
褚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感觉口渴,拿起床头柜的杯子按下加热键,刚才的噩梦还历历在目。
“走开!”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褚裟立刻跑了过去,就看见淮义旸已经跌落悬崖,他血肉模糊地躺在崖底。
“你们做了什么?”
“他本来就是罪犯,突然发了疯要杀掉所有人,我们不想坐以待毙,结果就……这是意外。”房必成看了一眼连理枝,“对吧?”
“没错。”连理枝丢了刀,她盯着手心里的鲜血,“我们只是防卫过当。”
“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他父亲,也觉得当初如果没有你,他也许不会经历那些事,可他杀了很多人,还要杀了我们两个,罪犯不值得同情。”房必成一边说着,一边想靠近褚裟。
“你们就没有犯过罪吗?”
“没有。”连理枝语气坚定,“是邪—教在污—蔑我,他们也会污—蔑你,我们应该彼此信任。”
“你不是后悔自己太过冷血无情,导致有些悲剧的发生吗?现在,正是要你为我们想的时候。”房必成剧烈地喘息着,“我们都在邪—教里被洗脑了三天,还吃了他们下的致—幻—剂,这并非我们清醒下做的事。”
“我一直在被关禁—闭。”
水温到了四十度,褚裟回过神来,他喝了半杯水,重新躺下。
“我是一名新闻人,关怀弱势群体是我的责任。”
“都这种时候了,别再卖弄你的道德了。”
“你只是想减轻内心的负罪感吧?”
“如实报道,为何负罪?”
“你眼里只有真相,没有人,没有感情。”
“做错事的不是我,也不是你,为什么我们要为了别人的错闹成这种地步?”
“万分感激,你让我失去了一切。”
“我不会放过你的。”
褚裟再次坐了起来,他找出安眠药吞下,把床头的双人照立起来,“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