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只能自我安慰着想,只不过区区三年而已,这三年里他不会做任何逾矩之事,至多是和这位长的像他夫人的女子说几句话,大多时候也只不过是远远的看一眼而已。
这对潇襄来说也不应该是一件坏事,因为她实际上并没有失去什么,还会同她的丈夫获得一大笔钱财,这对他们该算是好事一桩才对。
他只能这样劝解着自己,告诉自己这么做并非违背仁义道德,也并非对他故去的发妻不忠,只可惜他这些想法日日的想,却还是骗不了自己。
他知道在自己想将那叫潇襄的女人当做自己故去发妻的替身时,即使他什么都没做,也已经成了对不起自己妻子的负心汉了。
金泽成听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轰的他两眼发黑,“什么?典、典当发妻?这哪里是……哪里是好人家能做出来的事?居然……居然……”
金泽成难以置信的望向金老爷,金老爷难堪的别过了脸,不敢去看这和自己故去发妻之间唯一的孩子。
“少爷!人虽是买来了,但是……但是我们也什么都没做啊!而且还日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老爷也就是平常偶尔去看看,真是从未做过什么不该做的啊!”
管家的话字字恳切,可金泽成却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金老爷和管家李伯,这一切都与他所读的圣贤书相背而行,也和金老爷曾经教他的君子之道背道而驰。
顾寻风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到了现在,也将事情在脑子里理的差不多,就是还有一个疑点让他想不明白,“既然什么都没做,那为何她要如此报复金老爷,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呢?”
管家一听也犯了难,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这我也不晓得啊!她就在我们府上住了三年,这三年当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三年期满,我们便放她离开了。她走的时候,我还给了她三十两银子呢!我们没有半分对不起她的地方,就算是之后她死在了外面,也不该来找我们报仇啊!”
顾寻风去看金老爷,虽然金老爷依旧是一副有愧不敢面对金泽成的样子,但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有对那潇襄做过什么亏心事的样子,看来在这金府是找不到原因了,“……李管家,那李明才的家住哪里,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那三年一直都是我去送的钱,只是现下天黑了,这个时候去,怕是……”
“明天白日里去就好了,就是得麻烦李管家带路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想了许多,这要说起来,其实是我一意孤行惹出来的灾祸,若真要报应,也该报是应在我身上才是……”
金老爷的手抖了抖,低着头难堪道:“这哪里是你的错啊……是我、是我啊……”
“爹……”
金老爷抬头看向金泽成,分明是年过半百的年纪,此刻却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捶着自己的胸口,满腔悔恨道:“泽成啊,是我,我……我对不起你母亲,我对不起你母亲啊!”
“爹!”
眼见两人再次抱头痛哭,顾寻风知道现在没自己什么事,他也没有窥听旁人掏心窝子话的习惯,和李管家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李管家刚将门关上,他便从怀里拿出一张在白日里画好的符纸贴到门上,“李管家,邪毒虽解,但为了避免再出事,这张符在事情解决之前不可撕下。金老爷若再次中毒,便回天乏术了,你务必要差人看好了。”
听见这符纸和金老爷的性命挂钩,李管家连连保证道:“是是!我定会看好,绝不让人碰这符一下!”
顾寻风回了院子,院子里的残局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就是没了桌子,墙上还破了个大洞,实在是太过于破坏意境,赏月品茶是无法继续了,也还好金府财大气粗,没有要向他索赔的意思。
真不知道顾渊那家伙又是发的什么疯病,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难不成是因年纪见长的缘故?顾渊少说应该也有个几百岁了,说不准还有个几千岁……
顾寻风猜想着顾渊的年岁,推开了房门,一进门就看见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多出来的还是他刚才还在想的人,让他一时竟有些心虚。
只见顾渊坐在桌边,看那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已经等了他许久,而在他的面前正放着一碗黑黢黢散发着古怪味道的药汤,正是他之前常喝的,好些天没喝了,猛地再看见,看的他刚进门就想出去。
“过来。”
顾渊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顾寻风不满的“啧”了一声,面露难色的走到桌边坐下,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面露嫌弃,“你挖的那些草药还没用完呢?”
顾渊瞥了他一眼,也不与他多讲,将药碗推到他面前:“喝了。”
“……没有蜜饯吗?”
顾渊一把拽过他的左手,拉开他的袖子,看着他手腕上包扎的纱布上洇出的红色,抬起眼皮望着他道:“怎么?不怕做英雄,却怕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