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染上玫瑰色,变得有些赤橙,挂在高寂的天边。
在它的光泽之下,正在上演一场你死我活的对峙。
别时竟双目赤红,发梢凌乱,警惕地将自己缩小在一处,灰白相间的耳朵一只耷拉着一只高耸,染上浓烈的血液。
他尾巴向后反卷,勾住身后一个栏杆,整个人朝后起势,随时都有扑向前的可能。
他实在是太痛苦了,唇间都是被自己咬出来的鲜血,挂在唇间,还没来得及蔓及下颌,就被他抬手抹去。
脸颊、脖颈、手臂,哪哪都是一片红。
特质药剂应该是专门为了他而研制的,不仅提前催发了药性,连别时竟一直避免使用的抑制方面的作用一同展现,如同强行疏通了所有的堵塞,所有的未知一起迸发,后遗症病痛来势汹汹。
别时竟看向眼前的人,视线已经有些半模糊了。
褚寂旅的私人保镖等人几乎全数出现在了庭院里面,和别时竟形成对峙的形式,牢牢地将主家守护在最后面的安全地带。
褚寂旅甩了甩胳膊上的鲜血,看都没看一眼伤痕,就着撕得破碎的衣服冷着眸子站在守护圈里。
他一贯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早都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没有镜片隔绝的眼睛只剩下了凌厉。
别时竟隔着人群看不清人,耳朵和尾巴上的毛发尽数乍起,全身处于警惕状态。
褚寂旅冷声下令:“捕。”
霎时间,穿着统一的黑衣人瞬间一拥而上,将别时竟紧紧包围在里面。一个接一个上前试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留一口气就够了。”
这下于是不再顾忌。
众人分出一半人去围捕别时竟,一个接一个袭向别时竟,而那些举动所针对的部位都是关键地方,一下一下,硬生生将别时竟逼退了几步。
若是平常情况下,别时竟或许不敌,但如今的他像是一头染了血性的头狼,只剩下拼搏,用鲜血和暴力给自己搏一条出路。
他半跪在地上垂着头,蓦然突然发力,迅速起身就近压低重心踹倒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狠狠踢中膝盖致使摔倒,随即毫不犹豫一步狠跨踩在那人倒下去的身躯之上腾起,迅速使力腾空接连题中好几个人的侧颈,力道之大足以使人侧翻。
刚落地的瞬间,别时竟就被还站立着的人迅速包围起来,奔着自己的手脚而来,手臂向后被牢牢禁锢。
别时竟半刻也没停歇,抬起向上扬起划过整个身躯击中自己身后捆住自己胳膊的人的天灵盖,一下子将人踹趴。
随即整个人旋身一反,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正好顺着力道玻璃脱离禁锢,接着一手向下按着地面支撑着身体,脚跟着地猛地一蹬,在地面向外滑了好几寸,恰好停在数人背后,一个挨着一个赏了个爆栗。
三分之一的人都被别时竟用蛮力打倒,躺在地上呻l吟,些许人想爬起来迟迟没有做到。
然后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别时竟一番争斗逐渐产生疲累,动作不似方才迅捷,一个恍神间被钻了空子,被一记闷棍打中了后膝窝,整个人重重跪在地上。
疼痛让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缓神的间隙里又被其他人敲中后背,他凭借本能能力,重重偏了偏头,一把刀擦着自己头顶的耳朵飞过去,利落地削断了一小片毛发,直直扎进对面的木头桩子上。
他缓缓回头,看见一群人扑上来,他一个翻滚滚落到边上,空隙间感觉天地旋转,可是他就是看清了褚寂旅掷出刀子还没收回的后动作。
别时竟嗤笑一声,不顾全身疼痛踉跄着爬起来,快跑几步拔出了那把没击中目标的小刀,迅速转身,穿过保镖的间隙狠狠甩回去,冲着褚寂旅面门而去。
“你去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都能听清。
大部分的保镖都被别时竟一己之力击倒,纷纷怕了他不顾一切的攻击,唯恐下一秒真的再也醒不过来。
离得有些远了,来不及回挡那把已经逼近褚寂旅面庞的刀。
褚寂旅倒也是个狠人,竟一避不避。
褚付昇见状正要挡在他面前,却听后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退下!”
褚付昇听从命令的本能刻在骨子里,瞬间止住步子,定定凝视着这把刀飞向褚寂旅。
那把刀终究被截住了的路线,代价是用鸡蛋碰石头。
褚寂旅抓住刀刃的手掌心溢出鲜血,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由刚开始的不兼容状态逐渐和灰尘融为一体。
仇人的鲜血就是最好的催化剂,那一抹红落在别时竟眼底,才是真正的催化剂。
“呵呵呵呵……”别时竟被制服在对面,见到此景面上逐渐浮现癫狂,骨子里面的血性涌现出来。
基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他从很早开始就恨褚寂旅,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残忍,恨他的冷漠,恨他的肮脏。然而到了这一刻,别时竟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掩埋的,全都有和褚寂旅一样的情绪。
多讽刺。
院子里灯光大亮,月亮的红色没之前那么严重,在光线的扫射下,别时竟那张苍□□致的脸上全是红色的踪迹,从月亮上缓缓移到面庞上,顺延着皮肤,慢慢渗进血液里。
“呃……”
别时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几乎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