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开始不到二十分钟时,连得四个三分球的松本便被对手当成了绝对眼中钉,连泽北的存在似乎都影响不了什么,面对着无法挽回的分差,他们想的不是如何追赶比分,反而是要折断山王的武器。
被挤倒在禁区前,对手熟练的一个挡住裁判视线,另一个装作无意地踩过了松本的脚,虽然他没有受到干扰成功传出了球,向井队长也补进了这一球,当松本在哨声响后想起身回防时却意识到了不对劲,踩脚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可是——
深津立刻就给堂本监督打了要暂停的手势,松本来不及阻拦,就在茫然中被换下了场,他与河田击掌交换,心里如同一团乱麻,低头看到经理熟练地拿出止痛喷雾与弹力绷带,手脚麻利地帮他处理着,抬头又看到队友像是没有受影响似的继续得分,松本只好抿起嘴,收起所有的表情。原以为自己的高光时刻总会来,最后学会的只是接受现实。
篮球赛场上碰撞难免,几乎所有人都没把松本脚踝的扭伤看作是多么严峻的情势,更何况山王工业板凳深厚,堂本五郎对全员的高压式训练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不可替代性”在这个球队里不存在,除非谁真的强大至此。
不过同样的情况换到此刻就完全不同了,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不管是看台还是场内,大家都没能清晰看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前十分钟刚单人砍下二十分的翔阳二年级王牌突然捂着前额倒在了球场上,眼角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护腕,男生挣扎着想坐起身来,眼睛却很难顺利睁开,汗水与血混在一起,顺着长睫毛滴下来。
主裁判连忙叫停比赛,高喊着急救队进场。
第一次见这情景的牧智司呆愣愣地转过头看向一旁仍然面无表情的三重子,其他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前排还有几个女生原本举着“王牌藤真”的毛巾,现在已经低头抹起了眼泪,而她却只是隐隐蹙眉不吱声,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牧智司便坐直身子去看不远处弟弟的反应,他的表现可要明显多了,不仅从座位上站起了身,还走到了看台最边上,伸长了脖子视线顺着担架离开了场馆。
“翔阳应该会输了。”三重子自言自语,谁料这不大不小的声音都被藤真的支持者们给捕捉道,她们齐齐转身瞪着毫不自知的三重子,把牧智司吓得够呛,一路都是读着男校升上来的家伙,哪里见过这阵仗。
“依赖王牌就要承担后果,”三重子接着自顾自说着,“只是受伤得太蹊跷了。”女生们听着她的解释又看向了场内,志愿者们刚把地板重新拖了一遍,碰撞的另一方——丰玉那位黑色短发的男生一手压在自己的手肘处,漫不经心地听着自己的监督说话。
“所以你觉得他是故意的?”牧智司问道。
“我觉得一半一半,”三重子语速缓慢回答,“刚刚好算到在那个位置就能撞上并不容易,自己也有可能被伤到,不如说是……”她顿了顿,“他有意图这么做,然后运气好成功了。”
这话又重新刺激到了女生们,牧智司再次打了个冷颤。
“不过这就是比赛,”三重子轻轻推了推眼镜,“即便是那样的脸也不会受优待,不是吗?”
这日之后,伴随着受伤的神奈川美人王牌同时出名的,还有丰玉那位“王牌杀手”,抛开了赛事输赢的结果,在IH的历史上留下了足以称得上的戏剧化的浓重一笔。
“说起来,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在意帅哥的脸蛋,”傍晚时分回酒店的路上,牧智司突然问道,“毕竟你完全没在意过我的脸。”
“谁的脸,翔阳的藤真同学?”三重子问。
牧智司点了点头。
扫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三重子悠悠说道:“因为他长得很像光源住持。”
光源住持?牧智司在心里念了两遍这个称呼,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猛地睁大了眼快步走上前:“你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