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冒犯了。”三重子学着他的样子,但是更加放肆地放低了视线,一步一步扫过坐在椅子上时深色裤装绷紧的痕迹、塞在裤腰中时衬衫勒出的褶皱,又扫过袖口卷起时露出的半截手臂和没有整理好所以微微翘起的领口,最后看向了他说话时上下开合唇瓣,并且迟迟没有同他对视。
莫名的热度沿着心口攀了上来,尽管深津一成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安装难为情这个功能,但他还是不自然地遮掩住了下半张脸,默默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却不想胸口起伏如此明显,被她尽收眼底。
明明嘴上说着的都是“冒犯”二字,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却没有因此产生一丝不悦,互相打量的游戏奇妙地变成了一种博弈,擅长掩饰情绪的二人便由着眼波流转。
不动声色看似占了上风的三重子其实早早就捏紧了抵着脸颊的手指关节,不然她觉得能听到自己的脉搏跳动声。
不久后学生会公布了允许继续活动的社团名单,书道部得以保存并获批了第一笔经费,三重子给部室重添了一套初学者用的毛笔,她作为部长所要负责的工作便告一段落,没有给后辈们多一次机会见识她的运笔,她已经恢复成幽灵部员的状态。
本想着又可以无惊无喜混过高中剩下的每一天,这天去给佐田送作业本的时候,三重子收到了重修专业课的安排通知。因为山王工高并没有课程走读制,所以为了重修先前意外挂掉的那门课,她需要在周三下午去楼下一年A组的教室,跟后辈们一起上课。
若不是这份通知,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那张考卷被判零分的事情了。只不过去上课倒不是难事,但是这时间实在不凑巧,周三下午也是二年级的实践课,而她要有一半时间都花在重修上。想来是因为接下来一整个学期的课程都是围绕着基础技能资格考试来安排的,佐田知道她在中学时就把资格证拿到手了,所以这便成了最优解。
虽然对于三重子来说的最优解其实是去上一年B组周一上午那节专业课,毕竟那可以让她顺利逃掉枯燥无味的国文课。
“国文也是必修课,缺勤照样会挂科。”
当她尝试和佐田提起这个想法时,班导对着她摇了摇头,并摆出一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
“但是我也要考高级资格证。”她再次尝试。
“我允许你课后多留一个小时,备用钥匙送给你。”佐田一句话堵死她的所有道路。
第二周的周三下午,三重子从河田那里借来了一本写满笔记的旧教材,因为去年教过她的这个老师喜欢在上课铃响了以后才到教室,所以她便也不紧不慢踩着点过来了。听着里面嘈杂的说话声,她一手拿着自己的椅子,另一只手拉开后门,在最靠近门边的后排男生身边坐下。
没等她坐稳翻开课本,班上瞬间就炸开了锅,而同样的情况老师已经见过了,三重子也见过了,于是老师只是潦草提及了一下这是来重修专业课的二年级学生,三重子也跟着点头和大家问了声好,课堂就正式开始了。
还没从午觉中醒来的泽北荣治是被左边的男生叫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角,听见邻座在说:“喂,帮着打听一下学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学姐?什么学姐?”泽北打了个呵欠转过头看向身后,这双镜片后的眼睛和鼻子都好熟悉,他眨了眨眼又看到她的左手,猛然喊出了声,“是念珠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