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奖励吗?”木哲低笑。
“我给你牙儿!”雍沉不要脸地笑,“我吃你做的饭就是天大的奖励!”
“滚!”
雍沉站起身,笑眯眯,“那我滚了!”
瞥了一眼木城浠,挑衅口吻:“小浠浠,看沉哥哥今天帅不帅?”他还刻意扯了扯那件蓝色衣服。
木城浠看了,果然脸色一变。
这狗屎竟然穿他爷爷的衣服,简直不可饶恕,不可原谅,不可忍受。
雍沉吃完准备回家,木哲要送他。雍沉让木哲照顾好木城浠,就搓着脸走了。
一路上,晴朗的天空是明媚的蓝,雍沉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飞檐斗拱,漆红的香木建筑,在这个艳阳天里耀目地浮现。
雍沉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红木大门口蹲了一人,一个瘦小的人。
他踢飞路边的石子,朝那人吹声口哨,吊儿郎当。
“干啥呢?小门神。”
雍艺听了站起来,乌黑的头发扎成两朵朝天开放的又圆又大的喇叭花。
瞥见雍沉穿着熟悉的另一人的衣服回来,笑兮兮地恐吓,学着母亲双手背在背后,捏着嗓子骂,“呦!你还知道回来,昨天晚上又去哪儿野了?你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两天不打就河底捞虾,三天不打就……”
“就什么?”
雍沉走近,一只大手捏着雍艺脑袋上的一朵喇叭花,喇叭花被他揉成一团乱糟糟的模样,“你这小妮子天天的,有你这么对你亲哥的吗?”
雍艺推开他的手,气愤道:“你小心让妈妈知道你昨晚上偷偷跑出去玩没有回家!傻蛋哥哥,哼哼,我把你挨打的棒子都给准备好了,我是不是很贴心啊?”
“牙儿!”雍沉心下一惊。
“还有你骂脏话,罪加一等!”雍艺贼笑。
雍沉做势假装要打她。
雍艺快速护住头,“坏哥哥!我要告诉木哲哥哥!”
雍沉气笑了,“你告诉他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哥,还是他是你哥?”
“木哲哥哥上次还给我买糖花吃,也经常请我吃饭。你呢?哥你从来没有想过给我带什么吃的,臭哥哥!有你这样疼妹妹的吗?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木哲哥哥让他打你!”雍艺不卑不亢地说,一脸正义凛然。
雍沉气得简直没话可说,一把抛开雍艺。
走了几步不由一愣,又旋身不要脸地抱住雍艺,亲了一口她粉嘟嘟的小脸颊,讨好地问:“我的好妹妹,爸妈他们在哪?”
“去葵花田里了。”雍艺嫌弃地抹了抹自己的脸,没好气。
雍沉凑近说:“快,你闻闻哥哥身上有没有酒味!”
雍艺大叫起来,“哦——你喝酒了!好啊你……”
雍沉瞬间捂住雍艺嘴巴,恶狠狠的声音唬道:“臭丫头你再说!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
雍沉在浴室里脱衣服,打算还是洗一下比较安全,不然被嗅觉极其灵敏的母亲闻见,少不了一顿竹笋炒屁股墩儿伺候。
把衣服脱下来,仔细看了看,无意识地笑了。
衣服褪光,才发现脖子上有一点下坠感,低头看了一眼。
圆形的黛黑色硬币大小的挂坠,上面刻着一抹熟悉的梨涡笑脸。
那上翘的嘴唇,那个圆圆满满的梨涡,眉目飞扬的五官,完全是纯手工,精致细腻,恍如笑容在眼前极致绽放,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一绺黑墨色的细线穿过那边缘一点,顽强而和谐地挂在他脖子上,温热如玉。
那笑脸,是自己啊。
雍沉的脸僵住,脑子里不断回想,昨天他还清楚的记得没有这个东西,今天却毫无预兆的出现,使他猝不及防,差点落荒而逃。
匆匆洗完澡,又套上木哲的衣服,在雍艺满脸疑惑的表情下跑出了门,一路疾飞。
脑子很乱,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要问,脑海里挤得太满太郁塞,让他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要找人弄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思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木哲。
这东西是木哲给他的,这东西是木哲雕刻的,这东西是木哲的。是木哲,一定是木哲。
走着走着就开始跑,跑得尘土飞扬,跑得气喘吁吁,跑得不知方向。
脖颈上的挂坠跟着他奔跑的动作强烈地击打着他的胸膛,碰撞着他心口的位置,一下一下,疼痛难忍。
突的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跌摔下去,脸擦在地上,火辣辣得疼。
抬头一看,五个人,五彩缤纷的头发,红黄蓝绿紫,皆是一脸恶狠狠的笑。
围了一个圈,把雍沉围在里面。
他像块俎上鱼肉,将要任人宰割。
袁振的火红色头发像是在炎炎烈日下燃烧了,目光肆无忌惮地刮在雍沉身上,喉咙粗嘎一笑,“卧槽!老子以为你是木哲呢?老子就想着木哲咋那么容易被人绊倒!不过也真是巧,又让我们遇到你了,这叫什么——”
黄发李有光拍拍头,狂笑道,“大哥,有缘千里来相会,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啊,哈哈哈哈哈!”
“对,有缘啊!”
袁振捧腹大笑,拉过李有光,把李有光的脑袋按低,几乎贴到雍沉脸上,“沉哥好好看一看!上回把光子打成什么样了?当时你也在场,这回可不是平白无故堵你吧?”
李有光额头上有一块斑驳红疤,触目惊心,看了毛骨悚然。
雍沉喉咙轻动,在他们五人的注视下冷静地站起。
“老子没时间和你们墨迹!让开!”
他现在只想找木哲,只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