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石头
(蔻燎)
“操!”
雍沉一拳头砸在木头地板上,故作凶狠,“木哲,你昨天把我怎么弄上来的,你现在就怎么把我弄下去!给你一秒钟的时间!”
木哲在下面仰着脖子勾唇望他,“你不敢下来?”
雍沉一怔,矢口否认,“锤子!像这种小菜一碟的事儿,老子是不想浪费精力时间,好吧?”
“那你就别浪费。”木哲说,“你就待在上面,待一辈子我也毫无怨言。”
木哲转身就要走。
“你儿豁!”雍沉连忙喊住他,“木哲你个龟儿子,你真走?又想让我摔下来?”
木哲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他,“那你求我。”
“求你?不可能!”雍沉愕了半天,气鼓鼓道,“老子还是滚下去算了!”
木哲轻声叹了口气,走上楼梯,到了阁楼上蹲下身,淡淡道,“上来吧。”
“你昨天把我背上来的?”
雍沉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我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儿,没有那么轻吧。”
“都背过两次了。”木哲催促,“你醉着的时候我都能把你弄上去,你醒了难道还会摔下来?”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雍沉呆在一边,一时之间局促不安,内心有点说不出的羞-涩尴尬,等等,羞-涩尴尬,总觉得自己用词怪怪的。
迟疑了须臾,还是咬牙趴在木哲背上。
木哲的背很厚实很宽阔,藏着满满的力量。
雍沉觉得挺丢脸的,一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竟然因为恐高让另一个大老爷们儿背下楼去。
脸上十分过不去,贴在木哲身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楼梯在缓缓往下潜,木哲的步子十分平稳,一步一步,声音橐橐,两人就那样安静地向下。
雍沉的呼吸随着加快的心跳喷薄在木哲的耳畔,像海边的呼啸风声,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接近。
他看见木哲红了耳朵,也感觉到了自己愈加狂乱的心跳隔着胸膛敲击在木哲强韧的背上。
楼梯好像非常漫长,久久不能到底。
他们互相靠得那样近,那样紧,害怕一丟手,其中的一个人便要脱离对方。
不敢多说一句话打扰现在的宁静,彼此在异常阒静的时光里聆听对方和自己一样狂野不羁的悸动心跳。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从来没有。
下了楼梯,雍沉立马从木哲身上弹下来,撇开头,不知说什么好。
木哲打破沉静的气氛,他的声音轻盈如羽,“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啥?”雍沉很疑惑。
“没什么。”
木哲说完绕过他走了。
木诞与茜云上班去了,今天星期日,木哲要照顾不用去幼儿园的木城浠,早已准备好早饭摆在桌子上。
雍沉羞-耻地问自己的衣服在哪,木哲说洗好了给他。
他尴尬地问,“你昨天帮我换的衣服?”
“鬼换的。”
“操!岂不是让你全看光了?”
雍沉脸上荡起红云,多一刻不想待,也不打算吃了饭再走。
木哲冷眼看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脸皮薄?”
雍沉哼哼两声,坐在椅子上,“我和你这流氓痞子可不同。”
木哲挑眉,“有什么不同?”
“我比较纯洁,善良,是百年不遇的好人。”
木哲斜睨,懒得和他计较,给他一份红豆粥,“先吃饭吧,如果不够等下再给你买。”
坐在一旁喝着牛奶的木城浠厌恶的眼神自从雍沉出现就一直戳在他身上,没理由的讨厌雍沉,讨厌他靠近木哲。
本来昨夜他的爷爷抱着他睡,早上一起来又不见了。看见雍沉被木哲从阁楼上背下来,木城浠的小嘴儿撅得老高,鄙夷不屑的目光如锋利刀片。
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要我的爷爷背,给他脸了!
雍沉完全隔绝了木城浠的眼神攻击,赖皮无耻地吃着木哲做的早饭。
木城浠瞅着木哲,眼泪巴巴的,哭唧唧伸出一只小肉手对木哲撒娇:“姨姨,我的手好痛呢。”
木哲看了看他的手,完好无损,没有破一点皮,也没有青紫,更没有流血。
不由问,“怎么了?”
“内伤。”木城浠简直在嘴里呼呼开火车,“外面看不见,里面特别疼。”
木哲一笑,“那你怎么有内伤了?”
“被蒲香葵弄的。”
雍沉瞄了木城浠那哭得没有一滴泪水的脸,配合地问,“可怜的小浠浠,咋整的啊?”
木城浠不看雍沉,只看着木哲委屈的说:“昨天我只是想摸一摸蒲香葵的头发,她扎了个特粉的蝴蝶结儿,那颜色粉得太丑了,我还没碰到,她脑袋一转过来一口就给我咬上,就像臭狗屎一样。”
“狗屎不会咬人。”雍沉好意提醒。
木城浠连忙改口,“就像狗一样……”
木哲:“……”
雍沉很快就风卷残云,吃光喝尽,露出一副魇足的微笑,“木哲同学,不是我奉承你,我可不会奉承人。你的做饭水平值得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