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无端勾起一股怒火,苟枫张开嘴,细密洁白的牙齿露出来,一口咬在柴璟线条明晰的手臂上,死死不松口,发出低声的怒吼。
“你……你…松不…松手?”
柴璟微喘一下,淡定道:“不松。”
苟枫牙齿用力,嵌在柴璟血肉里,他是真咬,也是真狠,口腔里弥漫一股血液里特有的铁锈味。
“松…不?”
“不松,”柴璟俯下身,在他耳畔细细低语,圈得更用力了,“你就是把它咬掉,我也不松。”
苟枫松开嘴,饱满的唇浸润在一小处血泊里,妖冶而魅惑。不再那么张牙舞爪地闹,他无助地垂下头,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低低的啜泣从嘴里溢出。
声音断断续续的,微哑、细小,宛若游丝,他是真的累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普天之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必须是我呢?”
“……”柴璟深深叹口气,心被这样的话砸伤,也开始弥漫着阵痛。
他想起那个明媚的下午,风和日丽,碧空如洗,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这样红着眼发问。
试问苍天。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为什么一定是我们呢?
苟枫盯着眼前的血泊,目光呆滞,只茫然的自言自语。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吗?我……”
“不,你很好。”
柴璟鼻尖一酸,他把脸深深埋进苟枫的脖颈,触碰皮肤上的火热,胸膛凑得更近,手臂圈得也更紧,他不知道该如何让面前这个少年平复内心,怎样抚平他的悲伤。
他只有火热的温度,和一颗怦怦直跳的内心。至死不渝。
少年的每一句话,也是他自己的内心写照。少年的苦楚和悲怆,又何尝不在他的内心涌动。
“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该怎么面对,该怎么……”
苟枫抬起手,用力在眼上一抹,手心湿热,他低低呜咽着,像一只刚离开妈妈的小狗。
脆弱而无助。
迷惘又失落。
腰间的束缚突然轻了许多,似乎是一只手抽离了,苟枫却没有力气再动一下,还是这个被半圈着的姿势,他纹丝不动,陷入漫长的悲伤之河里,快要溺死。
一只手携着蛮力,强硬地扳过他的脸,苟枫怔愣间,睁大眼睛,柴璟额头碎发凌乱,遮不住他微红着的眼眸,他看着他,靠近他,脸对脸,额对额,唇对唇。
“唔!”
苟枫完全没反应过来,目光呆滞一瞬,错过最佳的反抗时机,便我为鱼肉,任人刀俎。
柴璟势如破竹闯进来,温柔中带着一股野蛮的凶劲儿,苟枫尖叫一声时,他便趁势撬开撑开苟枫的嘴巴,裹挟津液,柔软不可阻挡地闯进去。
一坨绯红漫上苟枫的脸颊、脖颈、耳垂,红的要滴血,他完全喘不过来气,此刻才从方巨大的悲伤中醒悟,才开始害羞、躲避、气愤。
本少爷居然在被强吻。
虽说本少爷是有点喜欢你的,但你他妈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胡来!
草,本少爷的初吻啊。
“唔唔!”
苟枫含着怒火瞪柴璟,垂在一侧的手攥成拳头,毫不客气朝柴璟袭去,碎发凌乱,苟枫挣扎间,柴璟的碎发遮盖住他的眉眼,使得他的神情不辨。
他有所预料地抵住苟枫的拳头,再次圈住苟枫,就这么从后背,更加凶猛地吻过去。
苟枫想扭过头躲避,但却动不了分毫,整个人只能依在柴璟身上,任由那只柔软的舌在他口腔里予夺予取。
太蛮横无理了。
对于苟枫的挣扎,柴璟无动于衷,只一个劲儿热烈地去吻,去让苟枫切身感受。
我和你一样,都是将死之人。
我丢失过梦想,彷徨过,失意过,绝望过,和你一样,我也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这样对我、对你。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你,我想,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把我唇间的温度,我的火热,藏匿在乱发间的欢喜。
悉数给你。
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苟枫没接过吻,柔软的触感奔过来时,他错愕一秒,眼睛瞪的圆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呼吸都顾不得,也不眨眼。
恐慌,很恐慌,更多的是害怕。
怎么都无法摆脱柴璟,苟枫伸出手,握成拳,用力对着柴璟大腿锤去,然而根本没什么用,柴璟更用力地掰过他的下颌,惩罚似的,舌尖一卷。
苟枫脸上瞬间泛起更鲜明的嫣红,他反剪双手,以极其别扭自虐的姿态拍打柴璟的胸膛。
半晌,柴璟终于放开他,眼眸里闪着愉悦,对他轻轻笑了笑,很好看。
心漏跳一拍,苟枫强压下莫名其妙的心悸,涨红着脸,肿着唇,饱满柔软的唇上泛着晶亮,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
“你他妈……谁让你…吻本少爷的?”
那个“吻”字,他几乎是死死咬着牙才说出口的。放在以往,他真说不出口。
羞的。
苟枫烦死了,他无端想起去酒吧时那黄毛挑衅地说他纯,纯你妈纯!再说一句试试呢。
想起这不好的回忆,他心情就特差劲,沉着脸,怒火攻心,手紧紧攥成拳,一拳打在柴璟的胸膛上,真他妈结实,打得他手疼,他挥挥手,散痛,眼尾也粉红,眼眸里似有几丝羞涩。
柴璟都看在眼里,觉得他的反应特可爱,特想继续欺负他。他伸出手,干燥的指腹覆在苟枫的唇上,轻轻压着,触感柔软,他亲过的,一抹,擦去上面旖旎的津液。
“擅自吻了你,不好意思。”柴璟说。
可他的神色半分不见不好意思和愧意,倒是有一种莫名的自得和满足。
“操……你那是不好意思的表情吗?”
苟枫更来气了,猛地窜起身,站在床的一侧,又抬起长腿,不留余力地踹向柴璟。
柴璟没躲,吃了一痛,眼神透出柔和宠溺。
“我亲了你,我得负责。”柴璟不动声色地捉住苟枫的脚,握在手里,不小,都是骨头,硬硬的,移动的指尖在脚心轻轻一划,跟画画儿似的。隔靴搔痒。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谈?”
柴璟说这句话时表情极认真,温润的目光望着苟枫,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跟他平常的假笑不一样,这个弧度更大,眉眼微弯。
真特么跟勾引似的。
苟枫忍着脚心传来的痒意,他浑身轻颤,现在真想破口大骂,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事态怎么成这样了?怎么就吻上了,刚才的伤春悲秋呢。
“谈什么?”
苟枫深深喘口气,目光装得挺无辜,眼睛湿漉漉的,极有说服力,就……挺纯:“不懂。”
柴璟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噗嗤一笑,搞得好像他真在带坏小孩儿一样,心里特有罪恶感。
他修长的手蚂蚁一样攀抚在苟枫的脚心,故意使坏似的挠着。有一下没一下的,他能明显感受到苟枫的战栗和轻颤。
“谈恋爱,我跟你,你考虑考虑?这么说懂了么?”
“不懂不懂!说一千,道一万,都不懂。”苟枫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儿。”
柴璟笑了,放开他的脚,淡淡道:
“不懂也得懂,你被我亲了,你得负责。”
声音柔和,但有不容置疑的强硬。
苟枫很是无语,跳下床,这会儿烧退了,脑子特清醒,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么就是柴璟说错了。
他咬咬牙,低声嘶吼:“滚蛋!我负个屁的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