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穴鼠有理由愤怒。
在这个慕强的时代, 89级属于最顶尖的战力。穴鼠倘若愿意努力几分,愿意从地下昏暗的巢穴走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向他献媚。
他喜欢乌修平,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其他人会让乌修平自愿来到他的床上,会在乌修平死后短短几天,以乌修平为模板生产出几十个几百个类似的男人来讨好他。
穴鼠可以站在很高的位置,享受一切的爱。
但他正在被践踏着。
那微妙的试探的退步,被乌修平完全推翻。穴鼠咽喉干涩,他扑上去,坐在乌修平肚子上,压迫着男人,感受对方身体的温度。尚未擦干的水渍在两人的摩擦中逐渐湿热。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乌修平没有说话。
他总是这样。很沉默,令人讨厌的沉默。
穴鼠最开始是不在意这样的沉默,慢慢地,他意识到这种沉默是对自己的抗议,开始变本加厉折磨乌修平。现如今,他再次面临这种沉默,将湿漉漉的头发全部别到脑后去。
很烦。
穴鼠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乌修平。
他不喜欢乌修平身边的朋友,不喜欢乌修平那个人彘叔叔,他不喜欢乌修平住着的仁爱院,他也不喜欢那个什么星。
他希望乌修平永远和他一起生活在地下的巢穴,两个人,永远。
“说话。”穴鼠道:“要不就动起来。”
乌修平选择了后者。他环抱住穴鼠的腰,熟练找准穴鼠的弱点,几下就让彼此舒服地闷哼出声。他们进入到最和平的一种交流方式中,空气中除了碰撞发出的响动,就是床褥与床板不安的咯吱声。
穴鼠疯狂大叫起来,“说话——我让你说话——你艹!你是哑巴吗?狗东西。今天没吃饭吗?”他拽着乌修平短短的头发,驾驭马匹一般,勒住缰绳,夹紧双腿,上半身前倾,脖颈拉到最长。
乌修平板张脸,扶住他翘起的脚,往下重重按。穴鼠混不吝地尖叫起来,一脚蹬过乌修平的肩窝,膝盖并住他的脖颈,把乌修平咬得鲜血淋漓,“就那么喜欢男人吗?臭乌鸦!我拔了你的鸟毛。”
鲜血流淌过乌修平的嘴唇,他像吃了药一样,不管不顾抱着穴鼠的腰开始用力。
花布小老鼠到处乱窜,原本都从床缝栽到床板里去了,硬生生被他们震到地板上,棉花屁股都摔瘪了。它支起身体,不大明白地吱吱叫了好一会,两个努力教对方做人摇船弄桨的男人都没听见。
它只好等待战斗结束,扯出条裤头,去主人面前献宝。
穴鼠将它和短短窄窄的裤子一块揉成球,摔在乌修平脸上。
乌修平任由布料从自己脸上掉下来,作势要离开床。
“站住!”穴鼠凄厉叫出声。他真是被这个男人气到了,“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臭乌鸦。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那个破院里的所有人都剁成肉糜。”
乌修平果然停住了。
穴鼠再接再厉,用他最熟悉的手段恐吓对方,“特别是你那个鸟朋友。她不是想要出人头地吗?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让她人头落地。”
乌修平转过身。
他眼睛有一种很悲伤的神采,那种神采叫穴鼠欢喜:不论乌修平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这个男人始终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他将他当做什么都是他的意愿,穴鼠只要求乌修平全心全意属于自己。
他有时候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乌修平一见钟情,可他又无法从这个男人身上离开眼睛。那种感觉不受穴鼠自己控制,为此,他要乌修平处于自己的控制下。
他对乌修平有爱情吗?穴鼠不知道。他又不知道爱情为何物。
但他肯定对乌修平有强烈的欲望——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属于自己,没有任何意外。
爱情?可能是爱吧。穴鼠将其定义在爱情上,期待着乌修平也认为这种一种爱情。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声音不自觉放软,“你这样就对了。只要你一直和我好,我也不是那么残暴的……”
他脸挨了一巴掌,整个歪到边上去。
乌修平赤着上半身,一巴掌后,依旧保持着那种悲伤的神采,似乎要说什么。穴鼠立起来左右开弓,狂扇乌修平十来个巴掌,一时间房间里听不到任何呓语,只有他们彼此粗重的喘息声和巴掌声。
“你真是反了天!”穴鼠第一个念头是杀了乌修平。
可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这个男人。他过去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可一想到世界上再也没有乌修平这个人,他汗毛直立,心抽抽疼起来,巴掌也更用力扇在乌修平身上。
“你居然敢打我。”穴鼠咆哮道:“我要你死!你等着后悔吧。”
他真的能让乌修平后悔吗?穴鼠早就知道答案,他看乌修平敢对自己动手,也知晓这个男人心里厘清这个答案:他就是仗着他不舍得杀他,才这样为非作歹。
他不知道要如何对待乌修平。
他不会放乌修平走,可他也不愿意遵循乌修平的意志对那些他讨厌的人施展好意,他与仁爱院、沈曙雀、平安生有什么因果关系吗?他在意这个男人,就一定要爱屋及乌吗?
说到底就是在乌修平心中,他穴鼠永远排不上号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