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不染的院长办公室地面多了几根长短不一的黑色头发。院长和苏方木各自坐在一边保持警惕,院长说:“你不要用这个眼神瞪我,这是苏万叶的原话。”
“苏万叶现在怎么样?”苏方木用脚把地上的头发踢到一边问,“你见到她了?”
“她和你一样刚醒。”院长把手边的注射器放入上锁的抽屉说,“她知道你中毒,希望你能配合治疗。”
“骗小孩呢?”苏方木把她双脚能够够得到的掉发都汇聚在一处,“你还有别的事吗?”
院长没忘记苏方木想要离开疗养塔去做什么事,更没有忘记她是用什么理由把苏方木带到院长办公室。
院长很清楚苏方木对她的态度是什么,她盯住衣服乖乖女模样的哨兵问:“苏万叶很重要?”
“你这是什么问题?”苏方木垂眸盯住暖黄色包装的饮料,换个角度看清楚饮料包装上的一片切开的柠檬与蜂蜜,旁边附上可爱字体蜂蜜柠檬水。苏方木不会当着院长的面承认自己很在意苏万叶的安危,她说,“我不喜欢。”
“不喜欢苏万叶还是不喜欢苏万叶给你的蜂蜜柠檬水饮料?”院长在苏方木反应过来之前又多问一句,“你想救苏万叶?”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苏方木猜测苏万叶的情况不至于很糟糕,同理不见得很好。她不知道药老师对苏万叶的态度怎么样,会不会保下苏万叶,她更摸不清院长说这句话是否有深意。要是能够救苏万叶出来当然是好的,仅凭苏方木一个人的力量,她能不能进入白塔是个问题,救不救得出苏万叶是未知数。
“你能救她?”
苏方木拥有的唯一一样对帝国有价值的东西是她的一条命。
院长:“取决于你想不想救她。”
院长的脸始终被各种奇怪的东西挡住,苏方木无法从她的脸上获取有价值的东西,判断不出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忙还是另有所图。
苏方木转念一想,院长如果是没有一个私人的想法来帮助她,她会更不信任院长。
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一点自私的念头和目的来帮助苏方木。
苏方木:“我要怎么救她?”
院长:“很简单,只要你受重伤。”
院长的答案出乎苏方木的意料,苏方木困惑地问:“每个哨兵受重伤都能提出找哪个向导做精神疏导吗?”
“当然不是。年纪轻轻想得倒是很美。”
“那你怎么保证我能救苏万叶。”苏方木提到嗓子眼的紧张心脏哗得一下受到重击,她刚刚出现的一点希望不见了。
她真的不应该这么快相信院长能救苏万叶。与其相信院长不如寄希望于看重苏万叶的药老师。
“目前,你是帝国所有哨兵里最特别的一个。因为你足够特殊才会被人注意到。”院长给苏方木分析原因和利弊,“上面的人……大殿下认为你是目前最有希望成为黑暗哨兵的哨兵,你在任务里受重伤,唯一一个能帮到你的苏万叶当然要从白塔出来帮助你。”
“任务?你要我做任务?”如果苏方木只能通过做任务的方法救苏万叶,她做就是了。唯一困惑的地方在于她真的可以做任务吗?
“会有人给你发任务。你和那些哨兵一样,埋头做任务就对了。”院长在苏万叶才涨开一点点嘴巴准备问原因之前,先把苏方木的问题堵回去,“至于原因,不是你能知道的。”
苏方木抬头看办公室窗户外面的一片蓝天,迅速跑到窗前抬高腿踩在窗台上问:“你不让我问原因,我接下任务前,先从这里跳下去受重伤能救苏万叶吗?”
院长提拉苏方木的衣领,先把这个在跳下去或者不跳下去的选择中来回试探的不恐高、不怕死的哨兵拽回来。“你这小孩跟谁学的,一言不合就跳楼!”
此话一出,苏方木和院长四目相对,深陷粘稠淤泥情绪的怪圈。
“哦,那个词怎么说的?”苏方木回忆一会回答院长,“祖传的技能。”
“……”
院长无语地对苏方木说:“你明天陪我去一趟文子爵的府邸。”
“去做什么?”
“给死去的文子爵送行。”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苏方木摆出一副拒不配合去文子爵府邸的表情,权当听不懂院长说的每一个字,“你去就行,我不去。”
“苏万叶。”
“……我去。”苏方木懊恼地同意和院长同行去文子爵府邸,“真烦人。”
由于第二天要去文子爵的府邸,苏方木难得的听话在新病房里躺着休息。她身上的所有能够联系外界的电子产品都被没收了,病房里没有一件可供哨兵娱乐的东西,她又过上和姨妈家不一样的无聊生活。
病房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异常安静。她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索性伸手拿起摆放在床头柜没有开封的蜂蜜柠檬水玩。瓶装的蜂蜜柠檬水从左手扔到右手,又从右手丢到左手,没有剪短的手指甲在蜂蜜柠檬水的包装纸底端划出一个小口。
苏方木沿着这一点破口把包装纸撕烂,黑色的瞳孔忽然一缩。贴近蜂蜜柠檬水瓶子的包装纸一侧似乎印上几个文字,借着房间内的一点点月光难以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