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叶听到代咏冬的品尝感想，拿起一颗外皮说不上光滑细腻的果子问：“要不要吃一个？”

苏万叶洁白的手指在成熟的紫红色李子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圆滚滚的饱满果子带着独特果香，苏方木能够嗅到的果香味道比苏万叶要清楚。

苏方木这才注意到苏万叶手指上的细小划痕，没有规则，深浅不一，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不一会又合上，不打算询问苏万叶的手背来历。

“真的没有要吃水果的想法吗？”苏万叶的手指捏着李子转动几下，给苏方木展示不同角度的李子表面。

苏方木的鼻翼动一动，她把手朝水果盘子伸过去。“我自己拿。”

“注意卫生。”苏万叶的手掌根部在苏方木的手背轻巧地敲一下，“没洗手，不能直接拿。”

“啧……你真麻烦。”苏方木收回手，不经意间看见她的手指尖和苏万叶手指尖的差别。

苏万叶的十根手指甲上白色不透明的半圆弧形区域只有一个是十分明显的月牙，个别的手指只有一点半圆弧，剩下的半月牙几近完全嵌入苏万叶的指甲末端。

苏方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理想，她手指甲上的半圆弧个数比苏万叶多出两个。

苏万叶的手指尖没有一点血色，白的透彻。

苏方木微微屈起自己的手指尖，她的手指末端有一点淡淡的粉色。以苏方木的优秀视力，她在二楼俯视一楼的代咏冬，能够很轻易地看见代咏冬手指末端是正常的色泽。

很久之前，苏方木在其他人口中听说正常的手指末端是红润的，颜色的深浅与人的身体血液循环息息相关。

苏万叶的身体比她还糟糕？苏方木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发呆，没有注意代咏冬在一楼嘀咕什么话。

“要不要咬一口？”苏万叶很顺其自然地把她手上的李子喂到苏方木的嘴边，她没有一点尴尬。

紫红色的李子果肉微微有点凉意，挤压上苏方木的嘴唇。

一触即离。

苏方木后退一步，拉开她和李子的距离，拉远她与苏万叶中间相隔的距离。

李子只是轻轻碰一下苏方木的嘴唇，但是它的温度已经印在苏方木的嘴唇上，凉凉的。

苏万叶歪一下脑袋看向后撤离的苏方木，她的视线落在李子表面，“你要去洗手，然后自己吃吗？”

“……嗯。”苏方木迟疑片刻，轻轻地嗯一声。她从床上一下起猛了，背脊腰背僵硬地厉害，早上愣是以乌龟爬行的速度从床上起来去二楼的卫生间洗漱。

她不必走下一楼吃早餐。

因为今天的早餐是苏万叶亲自送到苏方木的房间。

苏方木简单吃了一点早餐就在床上躺着休息了。她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身体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时，苏方木只要在床上卧着一段时间，大概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就会出现一点好转。

如果苏方木的身边没有苏万叶，她大概是会一个人躺到身体好一些时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姨妈的声音传到苏方木的耳朵有一点失真，她在念叨代咏冬今天不按时吃早餐，先吃了水果。

姨妈:“代咏冬你现在才开始吃早餐，马上就到中午了，你还有胃口吃午饭？”

代咏冬立即把吃水果的锅甩到站在二楼的苏方木和苏万叶身上。“餐前吃一点水果很正常啊。这水果是苏方木和苏万叶扔给我的，妈妈你该去骂给我水果的苏方木和苏万叶！”

姨妈：“你这孩子真是够了！”

苏万叶毫不介意手里的李子有没有碰到苏方木的嘴唇。苏方木不吃，她直接把李子往嘴里塞。“你怎么了？”

苏万叶发现苏方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

“没事。”苏方木收回视线，绕过苏万叶去二楼的卫生间洗手，“我去洗手。”

“我把水果放你房间？”苏万叶朝着苏方木的背影问道，“我现在下去帮姨妈的忙。”

姨妈就算是病了，也没有打算放弃厨房这个重地，她死守在厨房里，绝对不把这个重要的地方转让给目前在家的三个孩子任何一个人手中。

“不用。”苏方木拧开水龙头，等待手上的温度下降，“我等会下一楼自己吃。”

自来水冲刷苏方木的手背，她的目光在镜子停顿一会。黑色的眼睛落在抿紧的双唇上，苏方木低下头，双手并拢接下一捧水泼脸。

干燥的脸庞被水泼湿，水滴顺着脸颊和下巴滑落。苏方木听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持续用手接水往脸上泼。

水声停了。

苏方木一个人站在镜子前面，双手撑在洗手池的边缘，等待脸上的水嘀嗒滑落。她的眼睛沾水不能立刻睁开，过了一会，苏方木才用手背胡乱抹一通眼睛。

光滑的镜子附着几滴小小的水珠。苏方木的腰还没有完全挺直，保持微微弯下的姿势抬头看向镜面。

水珠正好挂在镜子中的苏方木的下唇上。

苏方木呼出一口气，抽出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手上的水擦干，她瞪着镜子上的水珠一瞬，将纸巾按在水珠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