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方木用真诚击败胡老师的质问。

胡老师倒也不是真的生苏万叶的气。毕竟她的刀不是第一次被学生顺走了。

第一个敢顺走她的刀拿去用的学生当属风瑾鸢。胡老师想起风瑾鸢这个优秀的学生，不免悲痛、痛惜。

她对着苏万叶摇摇头，又对苏方木说：“你就是不是东西的老东西教出来的不是东西的小东西。”

“……”

“我说错了？”

“没有，您是老师，您说的都对。”苏方木哽了一下，在胡老师的瞪眼下屈服了。

“哼。”胡老师接过苏万叶递过来的爱刀，忍不住发出一声嫌弃的声音，“我怎么又撞上一个……算了。孩子，我带你去找向导疏导。”

胡老师把手搭在苏方木的手臂上，作势要带这个精神力不稳定，精神体被污染的学生去详细检查一番。“可惜疗养塔还没完全建好。”

“谢谢老师，不用了。”苏方木接受胡老师的好意，但不习惯接受其他向导的帮助。

“这怎么行?”

“老师您别为难她了，她从入学起就不喜欢和向导接触。”李子了解苏方木不喜欢见到向导的毛病，她替苏方木解释。“没想到你从前线回来，这个毛病还没有改掉。哪有哨兵不想被向导做精神疏导的?”

说着，胡老师用力抓紧苏方木的胳膊，不给学生有跑掉的机会。“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苏方木有一个很怪的毛病，她不习惯喊自己的名字。她每次需要做自我介绍时讲出自己的名字就像被火烧到一样。

“……我叫苏方木。”

“你就是苏方木啊。”胡老师的眼睛里多了些苏方木看不懂的情绪，她对待苏方木的态度更和善，更温柔，“有什么需要记得联系我。”

胡老师把她的光脑联络号写下来给苏方木，再三强调苏方木遇到什么事不能自己死撑。“苏……万叶对吗？”

“是，胡老师。”苏万叶点头，“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你看着点这孩子。”

“我会的。”

受伤的哨兵得到医治，需要疏导的哨兵正在接受向导的精神疏导。异兽摧毁的地方需要清理，战斗的地方需要打扫，胡老师还有她的事情要忙，她与李子一起离开。

苏方木站在原地看胡老师和李子的背影越来越远，她与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从中间穿过。

每一个人都有她们需要做的事。

“我们到那边去。”苏万叶对苏方木说，“我帮你做精神疏导。异兽被击败，姨妈她……会从避难所出来。”

“我认为不需要了。”苏方木婉拒苏万叶的帮助，打算坚强的接受痛觉的洗礼，“我想静一静。”

“不行。”苏万叶不允许苏方木这么做，她扣住对方的手说，“我答应胡老师多看着你一点。”

苏方木反手回扣苏万叶的手，暗中加大的力度不准苏万叶把手挣开，慢悠悠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胡老师?”

苏万叶是向导不是哨兵。她不在森城长大，没有入哨兵学校就读，又是刚从白塔毕业的向导，她怎么会有途径认识哨兵学校的老师?

“是带我来森城的老师，她跟我提起过胡老师的特征。”苏万叶冷静作答，“胡老师并不难认出来。”

“不会是什么好话。”苏方木嗤笑一声，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

苏万叶笑了笑，“胡老师是好老师。”

苏方木还想说点什么话，她的鼻子猛地吸入一股污浊的空气，呛得她咳嗽不止。“我走了。”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

地上死了个透彻的异兽极大的冲击苏方木的视觉，战斗的时候她并不觉得从螳螂尾端钻出来的黑色长虫子有什么问题，过后控制不住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清扫战场所用到的试剂味道极其霸道。苏方木能忍耐折磨她嗅觉的气味，但她不准备为难自己。

“一起走。”苏万叶感受到嗅觉发达的赤色狐狸的反抗，她与苏方木快步离开战场，“真的不需要我帮你疏导?我现在还有力气……”

苏方木一个趔趄，险些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还有力气～”苏方木重复苏万叶的话。

“……意外。”苏万叶嘴硬地说道，“我还可以。”

苏方木有时间修养，让身体自己修补伤口和有磨损的器官，而苏万叶是没有多余情感的工作机器，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有二十三个小时在忙。剩下一个小时用来叮嘱苏方木什么事情不能做、吃什么东西对身体恢复有帮助、在姨妈眼皮子底下表演几分钟吃完一顿饭。

苏万叶仿佛是被死线追逐一般，不含糊地拼命多做一点事。

经过一次异兽袭击的森城街道诡异的寂静，几乎没有普通人在路上走动。给行人提供休息的地方被斩断，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面露凶光的狼死死盯着路过的向导，吓得向导的精神体躲得远远的。赤色狐狸不害怕凶巴巴的狼，趴在对方身上舔毛。

苏方木强撑着走到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平复异常急促地呼吸。在危急时刻，身体的负面效果很好地隐藏起来，一旦苏方木的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躯体的不良反应扑面而来。

她和苏万叶并排坐在这看每一个路过的人，眼神渐渐变空，手肘默契地支在大腿上托起下巴。

苏万叶：“你知道有哪里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