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起暮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屋内的人却迟迟没有开门,反而从里面传来一阵异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砸碎了。
秋起暮有备而来,提前找人要了备用钥匙,当即从口袋里掏出来。门锁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打开门的瞬间,更强烈的精神力扑面而来,仿佛长满了无数无形的触手,紧紧将人缠绕住。
原本温馨地屋内如今一片狼藉,床头的柜子、周围的桌椅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散架,只剩一张看似完好的床,静静摆放着。
“出去。”冼司瞿满目猩红,拼尽全力压制住体内的躁动,以防做出伤害人的举动,声音低沉沙哑。
秋起暮不言,只是轻轻地将门关上,当一切再次恢复平静时,冼司瞿才缓缓抬起头,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确认人是否离开,却发现秋起暮还站在原地。
“冼队,你确定要赶我走吗?”秋起暮勾唇一笑,从容地朝着冼司瞿的方向走去,“只不过是进行简单的疏导而已,你在抗拒什么?”
他轻轻坐在床边,正欲握住冼司瞿的手,视线突然天旋地转,身体被一股力量猛地往下压,一个携着凌厉风声的拳头骤然停在眼前。
秋起暮面不改色,眼皮轻掀,与他的眼神对视:“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出去。”冼司瞿眼神阴沉得可怕,仿佛能滴出水来,内心烦躁地恨不得把整栋楼给拆了。
他本能地想要与秋起暮保持距离,可是却被大量突如其来的向导素挽留,让他不由自主地松解几分。
“冼队,闭眼,放松些。”秋起暮语气温和,伸手将人拉近,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冼司瞿右耳后淡色的刺青,轻轻抵住他的额头。
见冼司瞿的精神力波动频率平缓不少,秋起暮开始下一步动作,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冼司瞿的精神世界。
按常理来说,S级哨兵的精神世界内核强大稳定,身处的环境至少不会像冼司瞿这般暗无天日,一片漆黑又令人窒息。
或许之前冼司瞿之所以对其他向导的疏导无效的原因,就在于此。若是哨兵自身抗拒疏导,将自己的精神世界封闭,再厉害的向导对他进行疏导,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不过,既然秋起暮能进入冼司瞿的精神世界里,说明冼司瞿的潜意识里还是信任他。但是为什么会信任他呢?
秋起暮不明白,冼司瞿的队伍里,江哲绎就是个A级向导,而冼司瞿连面对自己的队友时,都做不到完全将自己的内心展示给他人,又为什么会信任一个刚加入他们不久的人?
想要进行下一步的疏导,必须要找到在精神世界里的本人,安抚他躁动或不安的情绪,使之在精神世界入睡,才算彻底疏导完成。
秋起暮继续往前迈去,眼前的画面渐渐重塑,逆光之中,一个小男孩映入眼帘,他静静地守在电视机前面,呆呆地望着屏幕:
“据最新消息报道,著名慈善家刘康年夫妇,在今年捐赠两百万新币,并且夫妻两人决定收养冼上校之子冼司瞿,这无疑是社会上的一段佳话,让人为之动容……”
还没等到主持人播报完毕,密闭的房间内骤然爆出一阵激烈的争执,那声音犹如潮水般涌来,渐渐淹没了房子的整个角落。
女人嗓音尖锐刺耳:“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别管那个累赘!你说什么来着?提高知名度?现在呢?被人爆出慈善作假,公司都要倒闭了,他爸妈留下的那点钱能撑多久?”
男人则是一脸的不耐烦,反驳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么有什么用?当时你躺着数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秋起暮眼前的灯光突然暗下来,再次睁眼时,他瞧见小男孩被刘康年夫妇带到了一座偏僻的树林里,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应该是刘康年夫妇的女儿。
刘康对着冼司瞿温和地笑了笑,又用手指了指山的深处:“司瞿,你去里面捡点木头吧,一会儿咱们露营烤肉的时候需要。”
“好。”年幼的冼司瞿顺从地点点头,小小的身影,随即向山的深处走去。
刘康年在想什么,冼司瞿看得出来,所谓的来山野露营,不过是想要丢弃他的幌子。
他的父母被神秘人杀害后,他便成了没人要的孤儿,而刘康年夫妇愿意收养他,也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扩大他虚伪慈善家的名声。
冼司瞿什么都知道,只没有想到他们走到如此决绝,当他再次回去时,原先扎营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没有水源和食物,也找不着出路,年幼的冼司瞿很快便体力不支地倒下,秋起暮下意识准备上前扶起他,眼前的画面在此时又变了。
这次的地方看着像是一个山洞,秋起暮刚迈出一步就踢到一颗石子,在山洞回荡着。
“谁!”山洞黑漆漆的深处传来一个稚嫩却警惕的声音,他应该是听见了秋起暮的脚步声,立马便警惕了起来。
秋起暮觉得听着耳熟,继续往里面走,点燃打火机的瞬间,照亮的果不其然是年幼的冼司瞿的脸。
“你是谁?”尽管现在身上的衣服被划破,脸上沾满了尘土和汗水,但年幼的冼司瞿依旧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想要吓退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