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柯宴在厨房里切水果，顾泽桉盘腿坐在地毯上，把记事本摊在茶几上。

从前这地毯他不坐，毕竟好久没洗了，自从柯宴来了之后，角角落落都给他打扫得很干净，早起跑步，回来后做早餐，然后一起出门，顾泽桉去上班，柯宴或是去学校，或是去实习。

顾泽桉下班晚，到家总有饭吃，如果太晚不回来或是有应酬，柯宴就会去接他下班，以免他疲劳驾驶。

顾泽桉伏在桌子上，一笔笔写柯宴的好，但这种好都转换成了数字。

早餐：食材30元，人工费30元。

晚餐：食材100元，人工费100元。

代驾：十公里50元。

柯宴黑着脸，把水果碗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于是，顾泽桉又写。

饭后水果：蓝莓20元，人工费20元。

柯宴气到面容扭曲，怒吼道：“我蓝莓进口的！”

顾泽桉想想，在20后面加了个0。

柯宴又不乐意了，挤到他旁边坐下，把200改回了20，把人工费也都删了。

就顾泽桉这种算法，月底就能轰他走！

柯宴闷闷不乐的时候，邓霖的消息又弹了出来，顾泽桉电脑登陆了微信，他直接打开来看。

【爱学习的妖妖霖】：哥，能给我押个题吗？

顾泽桉自信回答。

【顾泽桉】：最好的押题就是融会贯通。

邓霖没再发来消息，顾泽桉捧起碗，抓了把蓝莓吃。

柯宴无语，从他碗里抓过一把蓝莓，就问：“你以前和徐冬也这么谈？”

顾泽桉回忆了一下，他那会儿和徐冬谈了两个月，牵过一次手，搭过肩膀，和邓霖谈了也有个把月了，除了第一次见面聊过其他，后面都是谈学习。

这么说起来，他和邓霖算是进度比较慢的了。

他摇摇头说：“我和徐冬那会儿，比现在热烈多了，进展很快。”

这蓝莓太酸了，柯宴胃里泛酸水，“真是小看你了。”

顾泽桉笑了一下，还有点不好意思，侧过身看着柯宴，把手搭在沙发上，问：“你呢，准备什么时候谈女朋友？”

“你讽刺我呢？”

“没啊，我不就问问嘛，以你的条件，想谈什么女朋友没有？”

柯宴把蓝莓放回碗里，垂下眼帘，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勾起唇，露出讥笑，声音发颤，“顾泽桉，你别太过分了。”他站起来，犹然垂着头，往朝北的那间狭窄到令人透不过气的房间走去。

顾泽桉没反应过来时，柯宴已经走了，他实在搞不明白，怎么就又生气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

房间里没动静，他尝试着打开一条缝，就见柯宴蜷缩在被子里，偌大的身躯挤在一米二的小床上，显得莫名委屈。

顾泽桉坐到床边上去，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问：“怎么生气了？”

柯宴把头盖在被子里。

顾泽桉把身体压上去，笑说：“这段时间，是不是太辛苦你了？要不然明天我给你做顿饭，我做饭可好吃了。”

“好吃个屁，清汤寡水！”柯宴把脑袋探出来，闷闷地说，“你明天不是要跟学习精约会吗？”

“约会也要吃饭啊。”

“又是蛋糕又是三明治，我看你在咖啡厅就吃饱了！”

顾泽桉摸摸鼻子，哄着他说：“明天保证空着肚子，晚上好好陪你。”

柯宴这才抬起眼睛来，还是不太高兴，“你看我死皮赖脸缠着你很开心吗？”

“我没觉得你死皮赖脸啊。”顾泽桉笑看着他，把被子往下扯了点，“我觉得你特别好，又高又帅，人又聪明，还勤奋努力，做饭也好吃，也没有不良爱好，脾气...咳....脾气也特别好。”他的眼神里带着宠溺，轻轻捏了一下柯宴的脸颊。

柯宴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坐起来，紧抱住他的肩膀，将脸埋在他肩窝里，温热的潮气蹭在他皮肤上，声音微微哽咽，“人怎么能坏成你这样，顾泽桉，你这人坏透了。”

顾泽桉不知道他怎么了，柯宴把他勒得很紧，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可柯宴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身体在发抖，他没有办法推开他，反手抱住了他的腰，安抚一般抚摸他的后背。

过了很久，柯宴好像是睡着了，扔抱着他不肯撒手，顾泽桉没有办法，搂着他躺下，等他睡熟后，才轻轻掰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替他盖好被子，关上灯出去。

黑暗中，柯宴徐徐睁开眼睛，空洞的眸子望着虚空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