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学海无涯的一周后,于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顾泽桉虽然顶着黑眼圈,但春风得意地走进咖啡厅,给邓霖点了拿铁和蛋糕,给自己来了一杯意式浓缩。
走上二楼,邓霖已经坐在那里,靠窗的位置,圆桌上摆着一沓参考书。
旁边的桌子上,柯宴和陈鸣也在,各自捧着一本考研政治背诵手册,非常碍眼。
顾泽桉这才想起来,柯宴好像也在备考,明年去首都上学,之后就留在那里工作,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他看了眼柯宴,还没开口,就听柯宴凉凉地问:“你家的咖啡店?”这小子头都没抬,翘着二郎腿,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顾泽桉笑容优雅,转头对陈鸣说:“鸣鸣,你吃饭了吗?我点一份三明治给你?”
“鸣......?”陈鸣看一眼柯宴,“呃,鸣鸣吃过了。”
“那好,我点蛋糕给你。”顾泽桉手机下单,把取餐号发给陈鸣,然后走去邓霖旁边坐下,他把外套脱下来,向内交叠,整齐地搭在椅背上,十指交缠,端坐在椅子上,姿态亲切优雅。
柯宴余光瞥他,冷冷哼了一声,掏出手机,发送一条视频。
那天之后,顾泽桉把柯宴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但聊天记录已经清空了,他坐下后,和邓霖聊了会儿天,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来看,自己酣睡的脸陡然出现在画面里,随后响起呼噜声。
他手一抖,慌忙把视频关了,扭头朝柯宴瞪了一眼。
那是见孙小彭的前一晚,他在沙发上睡着后,柯宴偷偷拍了一段。
柯宴把头抬起来,冲顾泽桉挑了下眉。
装什么成熟稳重的精英人士,说梦话的时候还打人呢!
经常有客户电话进来,手机不能开飞行模式,顾泽桉面无表情调低音量,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里。
邓霖把书举到他面前,划了一行字,小声问他是什么意思。
顾泽桉耐心解答给他听,又拿了张纸,涂涂画画,两人脑袋攒在一起,邓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羞涩地笑一下。
顾泽桉露出温柔的笑容,氛围其乐融融。
柯宴捏得指节咯嘣响,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顾泽桉这家伙还有这么好色的一面,鼻子都快蹭到人脸上去了!
陈鸣坐了俩小时,有点坐不住了,用手肘拱拱柯宴,朝他使眼色,“出去顶一根?”
那边顾泽桉扭头看了过来,柯宴头皮发麻,眼神闪了下,托着额头看书,别提多认真了。
陈鸣拿上烟盒,自顾自出去了。
今天下午四点,邓霖还有一个考研动员会要参加,三点半的时候,他抱着书站起来,急匆匆要走,顾泽桉送他到楼下,又给他买了杯咖啡,还给他买了个三明治,让他带在路上吃。
柯宴跟着下楼,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顾泽桉看上去就像个狗腿子,可邓霖分明就是拿他当免费家教!
顾泽桉目送邓霖走远,转身回来,哼笑一声,屈起手指在柯宴额头上敲了一下,“小兔崽子,打扰我约会。”
柯宴撇开头,粗声粗气道:“谁打扰你约会,这条街你家的?”
顾泽桉摇摇头,问:“你上哪儿?要不要送你?”
柯宴粗鲁地扯了一把身上的外套,“上你家,做饭去。”
“哎,别了,都一星期了,够了啊,我不生气了,你有这工夫,还不如好好看看书。”
顾泽桉去拿车,柯宴不由分说坐上了副驾驶,把书扔在后座上,也不系安全带,拔了顾泽桉的车钥匙,攥在手里不吭声。
顾泽桉好笑道:“又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啊!那个邓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是想你给他补习!”
“我看出来了呀。”顾泽桉轻笑,“我跟他是相亲认识的,哪有上来就天雷勾地火的,总要慢慢熟悉,然后才能交心。”
柯宴气得嘴唇发抖,眼眶也泛湿。
顾泽桉又说:“有的人恋爱谈旅游,有的看电影,我和他谈学习,他考研,我温故知新,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他摸了摸柯宴的脑袋,“担心我呢?我又不傻。”
柯宴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浑身难受,连呼吸都难以吞咽,顾泽桉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儿,泰然自若说出这番话来,就好像他的感情不值一提,他的表白都是空气。
顾泽桉突然凑了过来,脸靠得很近,鼻子在他领口处嗅了嗅,不确信地问:“陈鸣是不是烟瘾太重了?你身上都沾上味儿了。”
柯宴深深呼吸,一把按住他的后颈,将他脑袋提起来,嘴唇往上贴,即将碰到的时候,他望见顾泽桉眼睛里那一抹清澈的眼波,心头一颤,收回手,把顾泽桉推开。
顾泽桉茫然道:“你这是怎么了?”
“开车!”柯宴恼羞成怒道,“问问问!哪儿这么多问题!要不要也给你请个家教?!”
“脾气还挺大,钥匙拿来啊,不拿来,我怎么开啊?”
*
柯盛凡在市区买了房子,柯宴现在一个人住在郊外的老宅子里,爸妈常年在首都,逢年过节才回来,柯宴这个月都住在顾泽桉家里,从五十平的房间,搬到了十平米的保姆房。
顾泽桉家三室一厅,主卧他住着,次卧改了书房,还有就是柯宴现在住的小房间,如果邓霖要来住的话,他打算把书房改回卧室,柯宴肯定不能留下,可这小子铁了心要赖在他家,非要给他做保姆,还他那一万五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