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泽桉在睡梦中听见洗衣机启动的声音,睁开眼睛,先是看见拖在地毯上的被子,然后又听见水流声,和早餐的香气一起扑面而来。
他坐起来才看见厨房里的柯宴,系着半身围裙,在水槽前来回走动,平底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声,咖啡的香味飘过来,漫进鼻腔里。
柯宴穿着他的睡衣,小了一号,紧绷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胸肌线条,宽肩蜂腰,加上高挑的骨架,活脱脱一副模特身材。
顾泽桉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提上来,柯宴听见声音抬了下头,“你去洗漱,然后出来吃早餐。”
顾泽桉走过去,柯宴又说:“我衣服洗了,先借你的穿。”
顾泽桉手肘撑在料理台上,托腮看着他,戏谑道:“平时穿得随便,看不出你身材这么好。”
“谁都跟你似的!天天坐办公室不运动!”
“你瞧,一点就炸。”
顾泽桉把手伸过去,想揉一下他的脑袋,柯宴猛地躲开,不耐烦地说:“洗澡去!”
顾泽桉认命去洗澡,经过阳台的时候,看见那一整排飘扬的白衬衫,突如其来的惭愧把他给淹没了。
洗衣机还在滚动,洗的是柯宴身上换下来的衣服。
这小子还知道衣服要分开洗。
顾泽桉洗完澡出来,换了身睡衣,头发没擦干,湿哒哒坐到餐桌前,柯宴端着早餐过来,就说:“约了十二点,这会儿才十点,还来得及。”
顾泽桉喝了口咖啡,随口问:“你怎么帮我把衣服洗了?”
柯宴咯噔了一下,说:“顺手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说,“我组织的相亲,你不能给我掉链子,你把自己拾掇好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哦对了,你那筐零食我也给你扔了。”
顾泽桉咬着叉子,笑眯眯说:“我要是请个生活助理,也挺好。”
柯宴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没来由地心烦。
“其实也不必请生活助理,以后两个人住,一起分担家务,就还挺好。”顾泽桉喝了口咖啡,拿起一片吐司,“那男孩儿是叫小彭吧?我没记错吧?”
“你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人还没见着,你就喊上小彭了?”柯宴把餐盘往旁边一推,“你这么油腻腻的,你还想处对象?”
“啊?”顾泽桉沉思起来,他倒是不觉得自己油腻,可架不住年轻人这么想,要不待会儿别穿衬衫,找件运动装穿穿。
他头发还滴着水,发梢黏在鬓角,水珠顺着下颚线往下滑,淌到柯宴看不见的地方。
柯宴看着就心烦,见他不动弹,恼怒道:“你赶紧吃啊,我一大早起来给你煎的荷包蛋,你敢不吃?”
顾泽桉环着手臂琢磨了一会儿,“确实,男人跟女人的审美有差异,女孩子夸我两句,我也不能太当真,毕竟我也没有接触过同性,说不定我在圈子里属于质量偏低那一种。”
柯宴咽了口唾沫,“我也感觉是,你待会儿别太自信了,叫人看笑话。”
叫柯宴这么一说,顾泽桉手心都出汗了,手机已经充上电,他把孙小彭的照片又拿出来看,柯宴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恼羞成怒道:“你能不能好好吃饭?”
“行吧,先吃饭。”顾泽桉咬了口荷包蛋,底部焦焦的,蛋黄还是糖心的,还挺好吃,他就煎不到这么好,煎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戳两下,不然就是太着急出锅,底下还是嫩白色的。
顾泽桉把鸡蛋放在吐司上,吐司抹了黄油进烤箱烤过,焦脆适度,配上软滑的蛋黄,齿颊留香。
“你怎么会做饭的?上哪儿学的?”
“我爷爷奶奶过世那会儿,我爸妈北上发展,小叔在首都上大学,家里就剩我和保姆,我嫌麻烦,有时候不要她管,要吃什么自己做。”柯宴见他嘴角沾着面包屑,抽了张纸巾给他,“味道还行吗?”
顾泽桉不吝赞美:“特别行。”
柯宴嫌弃死了,“就煎个鸡蛋,吐司往烤箱里一扔,上哪儿都是这个味道,不是我说,你这人真虚伪。”
“夸你还不信。”顾泽桉擦擦嘴,“小彭要是有这个手艺,以后我工资卡上交给他,他不上班,在家给我做饭也行。”
柯宴皱眉:“你要求真低。”
顾泽桉从善如流地说:“我希望他也别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