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要疯了,怎么还有——”
如果裴止现在清醒着,一定能看到身前纤丽的女孩子头顶,飘着几个小小的怨灵。
她一边解一边不忘碎碎念,小.嘴不停,下一刻,一只大掌直愣愣地伸过来,将那张小.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兰雪茵的猫儿眼倏然睁大,这个夜晚,她都不知道被吓多少次了。
热乎乎的手掌,湿腻腻的呼吸,兰雪茵的脸猛地烧起来。
她都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慌不择路扯下对方的大掌,只是一张小脸红晕如霞,解衣带的手指都不灵活起来。
好不容易褪下外衣,夹衣,就剩中衣,兰雪茵忍不住呼出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她不假思索,利落解开那根最后的带子,只见衣襟轻轻敞开,一面健壮的胸膛忽然呈现眼前——
下方是整齐的八块腹肌,再往下,分明的腹股沟埋入中裤。
鼻子一热,兰雪茵下意识去摸鼻子——
夭寿啦!她流鼻血了!!
屋外的柳敬录和顺德只听里面一阵噼里啪啦,忍不住上前几步问道:“兰主子,没事吧?”
过了会儿,里面方才传出兰雪茵闷闷的声音:“无事!”
屋内,兰雪茵用窗边的锦帘捂着鼻子,站在离裴止最远的角落,郁闷地望着对方。
夭寿了,他是不是有什么暴露癖,她都躲到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欺负”她的眼睛?
她想看又不敢看,眼睛来来回回,在对方健壮的上半身和其他地方逡巡。
心里忍不住骂自己:兰雪茵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男人估计也感受到了热,下意识去找浴桶,终于自己坐了进去。
兰雪茵可算松口气,不过,她的“任务”还没结束。
裴止在桶里坐了一会儿,头后仰,靠在沿儿上,又开始指挥人:“过来,给我擦身。”
兰雪茵真是服了,却敢怒不敢言,磨蹭到桶边,拿起丝络,也不抹皂豆,就那么干巴巴往对方身上杵去。
方接触到皮肉,动作却是一顿。
只见男人如丝绸般的皮肤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已经发白,有的却还带着新长的肉色。
她那乱七八糟的心思忽然沉了下去。
她想起,小说里曾提过,这个前半生坎坷的男人,在没遇到女主之前,几乎为这个国家献出所有。
他虽然冷漠寡情,但极为勤勉,将一个处于危险边缘的国家硬生生变成繁华盛世,或许他不是个仁慈之人,可生在这个时代的人民是幸运的。
只看文字,是没办法深切体会到那个过程的,大概能想到,会不容易,但当她亲眼看到这份不容易,还是不同的。
不知何时,丝络早已掉在水中,而她柔嫩的指尖也触摸上那些伤疤。
这道,好深好长,像刀伤。
那道,圆形的创口,皮肉扭曲在一起,是箭伤。
……
指尖蓦地被握住,纤丽的女孩抬头,猫儿眼还有被忽然惊醒的诧异,男人的眼神深处,却像燃起烈火,似要将人烧毁。
“噗通”一声,兰雪茵差点尖叫出声,这人——竟将她一把拉进了桶里!
下意识挣扎,大.腿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男人低沉的警告随之而来,“别动。”
她猛地僵住。
她又不是什么真的十七岁少女,而是快要三十的“妇女”。
这么久之后,兰雪茵终于想起一件事,她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后宫。
心里顿时拧巴起来。
若说单纯睡一觉,这可真是个绝佳的对象,这身材,这荷尔蒙,别说一晚,十晚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问题是,和BOSS发生关系可是职场大忌!
她猪油蒙了心才会干这种事,于是兰雪茵只能肉痛转头,试图和对方打商量,“陛下,臣妾在里面,会不会有点挤?不如——”
不等她话说完,男人微微使力,将她按进自己火热的胸膛,接着,又将滚烫的额头贴在了她湿漉漉的后颈上。
兰雪茵顿时哑然。
氤氲的水汽中,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刚开始,兰雪茵浑身紧绷,脑子里都是些带色儿的废料。
随着男人均匀的呼吸缓缓传来,她的心好像也静了下来。
屋里燃的是她自己乱调的香,不像龙脑那么浓厚,也不想檀香那么肃重,是轻盈的陈皮味伴着淡淡的梅子酸味。
后调是一点点花香,简单的桃杏味儿。
后宫里的人,向来看不起这种普通得没一丝特色的小花儿,不是爱牡丹就是爱荷花。
牡丹荷花自然好,但桃杏总让兰雪茵想起童年时候,和爷奶住在乡下无忧无虑的日子。
人是这么可笑的生物,小的时候总恨不得一.夜长大,真成了大人又开始千方百计怀念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