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天生是个话痨，除了看病的时候能消停一会儿，便是种药的时候，都能和那些小苗苗唠上几句。

“不过，害她的人能相处这种办法，也够心思缜密了，只是过于歹毒了些。”说完觑了裴止一眼，不怕死道，“你确定不是刚刚那小姑娘？女人家，最会装，说不定就是她呢。”

裴止终于忍不住，“闭嘴吧你。”

查，自然要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等腌臜事，裴止眼里可揉不得这种沙子。

但前世，并未发生过这件事，所以也由不得他往深里想，甘南道一事的主官换人，会是青阳长公主么？她的手能伸得这么长？

兰雪茵再次进屋的时候，一切如常。

等服下宋君然写的方子，又亲眼看见他为舒妃扎了针，众人渐次退出内室。

兰雪茵本以为裴止不会让她参与后面的事，谁知一出门，对方便开始发难。

“来人，将瑶雪宫正殿的人都抓起来，朕要亲自审问！”

走在最后的墨黛和青萝是最惊讶的，被钳制的时候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意识到什么后，她们很快偃旗息鼓。

兰雪茵是除了裴止唯一知道内情的人，狠狠心，谁都没有看，宫斗小说看了那么多，她还是知道一点分寸的。

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当个挂件，裴止愿意让她留下，她已经很知足了。

裴止显然没有一点要避着她的意思，不仅允许她留下，甚至单独审问时，还将她安置在了自己右手边，桌上放着热茶和几盘点心，是柳敬录紧随其后端上来的。

首先审的，就是墨黛和青萝两个。

开始前，兰雪茵注意力本在两人身上，结果发现点心盘子动了动，向她这边挪了挪。

她心中一动，果见裴止一脸严肃盯着二人，手却不慌不忙往她这边移盘子。

陛下莫不是真把她当小孩子了？兰雪茵有点脸红，想起上次和对方吃瓜子仁的场景。

当然，只分神片刻，她立刻将神思拉回。

“说说吧，你们知道什么。”

两个丫头估计也懵了，听裴止这么问，下意识抬头看人，待发现不妥，又低下去，只是半晌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兰雪茵内心稍感安慰，看来她俩没什么问题。

果然，裴止提到药囊的时候，二人都很莫名，皆表示那就是个温经的小物件，她们主子已经放置在床榻旁多日。

于是裴止又问起，这个药囊是谁给的。

这次，二人都有些说不清楚。

墨黛说，是太皇太后寿诞时，舒妃的娘家母亲给的。

青萝说，那之前就见过一次，但主子说是位旧友送的，特地寻的小偏方。

二人说完，面面相觑，显然也不知怎么回事。

裴止皱眉，二人立刻噤若寒蝉，害怕地跪伏下去，这时，她们要是再意识不到那个药囊有问题，也不可能在宫里活到现在了。

竟然有人想害自家主子！

这是二人第一时间的想法，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疑问，舒妃在宫里算最和气的一位，平时也不争不抢，独居一隅，甚至都很少出门，究竟是谁会设计害她呢？

裴止却不给她们思考的时间，冷不丁问起另一件事，“这次你们主子犯头风，拿药是谁去的司药局？”

墨黛赶紧道：“拿药那天，奴婢和青萝都有事在身，没走开，是让雪华去的。”

雪华？

兰雪茵眼睛猛地瞪大，是那个去勤政殿的宫女！

裴止显然也有印象，立即追问道：“那你们可知，这次的方子并不是舒妃常用的那个？”

这回换青萝懵懂点头，“知道呀，雪华回来说，她在司药局有认识的人，对方精通医理，说换了的方子效果更显著。”

兰雪茵都忍不住捂脑袋了，舒妃姐姐身边的人怎么如此粗心？

不过，雪华？

她会是那个害舒妃的人吗？

裴止听到这里，也顾不上追究两个宫女的失职之责，立刻吩咐道：“将那个叫雪华的宫女叫来。”

顺德成了跑腿的，可他这一去，久久未归，兰雪茵和裴止对上视线，觉得有些不安。

“陛下，不如婢妾去瞧瞧，看看怎么回事——”

话没说完，顺德忽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陛下，主子，那个丫鬟——自尽了！”

兰雪茵和裴止几乎同一时间，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