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躲起来！”

主仆三人刚躲好，一个人影哭着从屋里跑了出来，穿着宫女的衣服，应该是方才和马才人说话的人。

现在，他们算是明白，为何这院里如此冷清了。

紫鸢气虚道：“主子……她这算是自作自受吧？我们要不……还是走吧？”

兰雪茵白了她一眼——刚刚横声横气说要算账的人是谁？

“不急，再看看。”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打开。

一道白色身影缓缓出现，静立门前，仰头，像在望着这窄窄的一片天空。

兰雪茵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心脏有点堵。

大概是因为，那女子一袭白衣，身形单薄，头发没有绾起来，也没有任何粉饰，就那样孤零零立在那处。

一阵穿堂风过，将她的薄裙轻飘飘地吹起来。

这当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兰雪茵忽然有些泄气，幕后黑手什么的，她不想找了。

她和马才人，和宫里其他那些女子，哪个不是被关在这个大笼子里的鸟雀，根本没有区别。

这时候落井下石，也挺令人不屑的。

等人一会儿回了屋，他们就回去。

“主、主子，有、有虫子！！”

“啊——毛毛虫！！”

……

这就很尴尬。

兰雪茵张着的嘴缓慢闭上，僵硬地抬起胳膊，冲前方——“嗨？”

马才人始终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微微的波澜，语气生硬道：“是你？你来做什么？怎么，想看看我现在有多惨？现在看到了，满意了吗？”

兰雪茵没有反驳，而是有些颓丧地耷拉下肩膀，实话实说道：“我只是想不通。”

马才人笑容讽刺，道：“想不通什么？想不通我怎能干出邀宠献媚的腌臜事？连带着败坏瑶雪宫的名声，带累了你们？”

兰雪茵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摇头，“你明明……这么勇敢。”她脱口而出后，才恍然，原来她这么想要找出真相，是对这个“纸片人”存有太多疑虑。

但那双如死水般的眼睛，瞳孔忽然剧烈颤动，接着是蒸腾而上的水汽。

马才人狼狈垂头，细弱的脖颈仿佛承受不住，弯出无力的弧度。

“你、你少乱说！”

兰雪茵心中那个疑团却越来越清晰，她快速道：“就是啊，之前那么多人，只有你敢反抗我！而且——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如果你去堵皇上，会发生什么？”

不然，她不可能这么冷静！

是啊，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一定知道结局是什么，才能心如止水地接受这一切。

可，为什么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难道有人在逼她？

兰雪茵想了，也问出了口。

可久久等不到一个答案。

就在她准备放弃之时，马才人缓缓抬起了头，还是那副冷硬的模样，除了眼眶发红。

“像你这样受宠的天之娇女，怎么可能懂我们这样的人呢……”

兰雪茵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