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兮燕停下脚步,他看着机场外车来车往,人们拖着行李箱,或是打车,或是在和家人报平安,他们的脸在阳光下。
段兮燕感到冷,他抓着手机,与人流逆行,世界变为灰色。
无力感涌上,他神情落寂,自嘲想着,在荒唐的游戏结束前,哪怕他离开,他还是不自由的。
自始至终向杉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上一秒能伪装得温和,下一秒就能胁迫自己低头。
段兮燕不说话,向杉也没有说话,他们彼此沉默许久。
也许是觉得不能把人逼太紧,向杉先打破僵局,“回来,我送你回去。”
段兮燕挂了电话,顺着人流的方向回头,走到一半被人拦住,是薛岚的助理。
助理递来张纸条,“刚刚那事谢谢您,薛岚让我把联系方面给您,他不好露面。”
助理生怕段兮燕不加,强调了又强调,说完就小跑离开了。他跑回车上后,见到自家大明星久久望着段兮燕离开的背影,神色黯淡。
“怎么了祖宗,摆出这幅表情。”
薛岚将手放在车窗上,“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悲伤呢?”
他的音色很美,似冷泉,似浮冰相撞,让人自内心感到宁和,让人愿意去倾听,悲他之悲,忧他之忧。
助理冒出问号,回忆刚刚见到的人,“你从哪看出悲伤了,不是很正常吗。”
薛岚摇摇头,不说话了。
车载着他远离,等到段兮燕变为一个小点,他才依依不舍移开视线。
两人渐行渐远,段兮燕不知道自己被注视,上了向杉的车。
他刚打开门,就被向杉拽进去跌坐到他腿上,向杉挺喜欢这个动作,像拥抱,可以让他感到安心。
他环住段兮燕的后背,吻落在他的耳垂上,再到他的眼尾。
向杉的怒气被一个个吻化去,他嗅着段兮燕的信息素,觉得太淡,于是用手指压在对方腺体上,想要逼出更多。
段兮燕感到疼,他的后腰被环住,上面的手看似松弛,实则充满占有欲,根本挣不开。
他想要后仰,而向杉连这点权利都不想给。
“别动,再动可不送你回家了。”向杉在段兮燕耳边说道。“还是说礼尚往来,你想要去我家?”
他话音里的暗示让段兮燕不适,段兮燕闭上眼,感到不含情欲的吻落在自己眼尾,像两只猫在互相舔舐,紧密挨着,给予对方自己的陪伴。
不但向杉消气了,段兮燕的情绪也安定下来。
向杉的声音隔着车档板传递出去,“开车。”他报了段兮燕家的地址。
见段兮燕闭眼不说话,他用手拂过怀里人的后背,摸过他的骨,直到尾椎,段兮燕被摸得不耐烦,一口咬到向杉脖子上。
这次没有顾虑,真咬出了个牙印。
向杉惊奇发现自己不但不气,心情还不错,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让段兮燕意识到他的纵容。
他觉得段兮燕还算符合自己心意,他不能给他什么名分,但可以养着。他手指巡逡段兮燕腰际,语气称得上温和,深处却是施舍般的傲慢,“你再乖点,我可以考虑养你。”
在向杉看来,这已是仁慈。
游戏举办了几届,有谁得善终?人一旦接触过顶级的权利,见过高处的世界,他们是不可能忘掉的。
多少人哪怕是当没有尊严的奴隶,也要爬到他们脚下,向杉身边一直没有人,段兮燕能有荣幸来,就是国王的恩赐。
当他这么说出来时,段兮燕被气笑。
养他?居然真有人敢说出来。段兮燕从来不缺什么,他能力出色,真正追求的不过一段健全幸福的感情,一个家。
这是他的执念,是他灵魂的渴求,过去他将爱人奉于神坛,将自己的一切献祭出去。
哪怕贺易背叛了他,他只是觉得自己可笑,他还是爱他,因为他爱的不是贺易的完美,他爱他的全部。
段兮燕早就将爱当做自己的责任。
因为太过珍爱,当贺易把他的心砸到地上,砸碎的也是他的灵魂。他曾如此不顾一切爱着他,只是比起爱,他还有自己追求的价值。
向杉的话直接否认了段兮燕坚持的价值,从本质上就没有尊重人,他跳过段兮燕想法,轻易去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在他眼中,段兮燕可以是玩物,可以是宠物,唯独不是人。
段兮燕现在不只是生理上的反感,他真切恶心起向杉,他曲起膝盖捣到向杉腹部,趁对方吃疼,结结实实扇下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封闭的车内回响,向杉脸被扇过去,他肤色白,脸在车内也能看出红印。
他脑袋翁鸣,难以置信发生的一切。
段兮燕生活自律,工作再忙也会锻炼身体,这巴掌没收着力,力是双向的,但这点疼太微不足道。
他揪起对方领带,低下头一字一句道。
“你想死吗。”
语气没有起伏,如同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