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下的花香吹来，混着向杉糜烂甜腻的信息素，段兮燕在混合的气息中表情复杂，他转过身去看少年。

禁药VT8A7药剂，国际臭名昭著的组织[迭代]研制的八代药剂，一瓶就能让Omega一年不发情。

[迭代]是寄生在全世界经济命脉上的恶性毒瘤，成员皆是疯狂的科学家与反人格天才。

他们研究出这种药剂不是因为他们偏向Omega，相反，他们是极端Alpha主义，引诱洗脑Omega，诱导其犯下无数国际劣性案件，包括刺杀、袭击、窃取机密等。

[迭代]自诩是救赎主，是即将颠覆世界秩序的神。

这少年真的清楚这个药剂背后代表了什么吗？为了打压[迭代]，任何相关者都会被严格监控。

果不其然向杉冷下脸审视少年，“清醒些，让你家里人和我谈吧。”

见向杉要去喊保镖，少年拉着他哭泣，“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的姐姐被那个家暴男逼到差点自杀，他出轨、冷暴力姐姐，只有药能救她啊。”

他语无伦次，“救救她吧，救救她吧，您那么好，您一定有办法的吧。”

段兮燕是该离开的，但他尤其反感那个组织和药剂，更反感他们对本就弱势的人群的洗脑。

他开口说道：“把她从一个坑里拉出来，再推入地狱？”

少年讶然转身，才发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他脸色一白，“你在说什么？”

段兮燕俯视着少年，这个姿态居高临下，但他做不出不让人觉得冒犯，或许是因为他眼中的平等谦和。

“VT8A7药剂有强依赖性，它会从毁掉人的精神，一但断掉就令人生不如死。”

少年松开抓着向杉裤脚的手，颤着声自言自语，“不，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他说的没错。”

月色下严途临抱臂倚在墙上，从头到位注视了这场闹剧，向杉联系保安时他也收到了消息。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制服了少年，段兮燕移开眼准备离开。

将希望寄托在外力上的人，容易成为被操控的棋子，一味追求外界力量的强大，便会忽视自己的内里最终崩塌。

抓住少年更重要的是揪出告诉他此事的人。

段兮燕路过严途临时，手腕被抓住，青年漆黑的眼眸锁定他，“你为什么会知道药剂的依赖性？”

审讯过程中，信息素压制是常规流程，顶尖Alpha的信息素可以压制所有弱于他的人，让被审讯对象下意识臣服。

陌生的信息素向段兮燕压来，像冰镇的烈酒，味道发冷，闻到人的却感觉火一般的灼热。

段兮燕侧过身看他，冷静而自持。

“我有做志愿者的习惯，Omega救助中心有不少人染上VT8A7。”

哪怕被列为禁药，药剂还是无孔不入。

它是一颗禁果，引诱着无知的羔羊坠下地狱。他们被人哄骗，被告诉有了它你就会幸福，可以摆脱性别的束缚。

他们会被人告知，你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为性别，有了它你可以自由，你可以被救赎。

殊不知，希望才是最可怕的陷阱。

命运总是刻薄无情，虽然Omega和Alpha都有强烈的信息素，但段兮燕不讨厌Omega，当一个人出生就被洗脑，被训化，谁都无法高高在上指责他们的无知。

法律上Omega没有死刑，最高刑罚是终身囚禁。

同样的他们不可洗去标记，不可堕胎，成年后每年规定匹配对象三次，如果拒绝婚育，将会上公民黑名单。

段兮燕曾救助过一个孤女，她出了孤儿院去上学。

等到他们再次相见时，相逢地点不是段兮燕预想的某个街道，某个大学，而是Omega救助中心的封闭房间。迎接他的不是女孩幸福的微笑，而是被人标记后留下的阴影和痛苦。

段兮燕去照顾她，她总让他想到自己的妹妹，可哪怕身体可以恢复，她的内里也被掏空腐烂。

花季的女孩，怀揣上学的愿望，想要努力工作让段兮燕为她骄傲。她在阳光下行走，最后一点点枯萎在狭小阴暗的房间里。

段兮燕曾为她起名方昕，意为升起来的太阳，如今看倒成了诅咒。

他不想多说自己去Omega救助中心的经历，只说自己是去当志愿者。段兮燕平日多余的时间一半分给贺易，一半拿去帮助别人。

严途临看着段兮燕，一点点松开手，他们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开口。

“我们见过吗？”

严途临忽然问道，他失去过一段在战场的记忆，谁都说不清那段时间他去了哪里，他看着段兮燕觉得熟悉。

段兮燕仔细打量严途临，摇头。

“没有。”

严途临是位很特殊的人，他身上没有活气，外部的皮囊年轻，内部过于衰竭。这不代表没有攻击性，相反他是濒临爆发的火山。

因为过于傲慢，所以冷眼旁观。

段兮燕平息自己的情绪，挣开严途临，“还有疑惑的话可以加我联系方式，我还有事。”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严途临，随手给他备注单字严。

他们相遇于一场葬礼，再逢于一场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