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恒上午开了一天的会,晚上闲来有空就到自己投资剧的拍摄现场看看情况,顺便探班一下夏冰心。
片场暖气足,他脱了黑色的羽绒服,闲散地搭在手腕上,刚走到乱糟糟的摄影器材旁,就被《宫锁连珠》的制片抓了包。
“殷少,好久不见。看您天天日理万机,难得有机会在此相见。真是天大的缘分。”制片王涵恭维地说。
殷恒的口吻跟他人一样有些浮浪不经,“哪里!没您忙呢!”
两人握手寒暄,彼此熟稔地好似朋友一般,其实彼此关系一般。
也许就是一场戏的关系。
《宫锁连珠》的投资回报率高,他会继续追加投资他的另一部戏;《宫锁连珠》的投资回报不符合预期,彼此也就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可王涵知道殷恒是一个财神爷,并不想跟他如此快速地结束关系,所以趁此机会拼命地套近乎。
殷氏集团的业务遍布全球,业务涉猎范围广泛。殷恒主要负责集团内部的投资项目。
最近生物医疗、AI 智能,材料等项目火热,制片人王涵对财经认识也就半桶水水平。
不过用来吹牛和维护感情,是可以的。
他就单捡一些殷恒感兴趣的话题讲,在其旁边口若悬河,发表独到见解。
殷恒勾了勾唇,显得兴趣不大,但又耐着性子礼貌敷衍,“是呢,您说的,都对。”
他指间半夹着王涵刚刚扔给他的烟,百无聊赖地往四周看,却忽然看到了一个四肢纤细的女孩,裹在绿色大衣里,正双手捧着高过头顶的衣裳,颤颤巍巍跑着,努力追上前面人的步伐。
或许前面的武师也被她有趣的模样儿逗笑,忍不住停下推车的脚步,站在那里看着她吃吃笑。
武师明显想调戏人家小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占人便宜,不是想伸手摸郝梦的小嫩脸,就想去掐她的盈盈细腰,却被都被郝梦聪明机警地快速闪过。
最后逼得郝梦没法,转而跑到推车的后面,顺手将衣服都放在上面:“小平哥,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一边说一边退着走,然后回转身,躲闪不及,哐当一声,脑门砸到了后面的雕花木柜子上。
痛得她嗷嗷直叫。
两个搬柜子的师傅忙停下手中的活,赶紧跑来询问。
殷恒挑着眉,看到这一切,虽然心疼姑娘的头,但又觉得场景挺搞笑的。
看那姑娘机灵中又带着几分笨拙,显得可可爱爱的。
殷恒不由地摇摇头,又多看了两眼。
这一幕悉数落在制片人的眼里,下一刻他笑嘻嘻地搓着手,弓腰上前征询这位贵客的意见,“殷少,有时间咱们小聚一下。从剧组挑几个聪明伶俐的姑娘陪着,怎么样?”
殷恒闻言只是笑了笑,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微眯着眼,朝他俯身吹了一下,戏虐道:“您当我什么人呢?”随后就转身走了。
话说得不轻不重,却极具震慑力。
王涵站在屋檐下,呼吸一滞,胸口发闷,只感到额前虚汗往外冒。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就得罪了这个财神爷,后果将不堪设想。
**
晚上九点,前场开机拍摄,郝梦在后场穿梭在来来回回的人群里,准备自己的大夜戏。
手机在口袋里狂震,郝梦掏出手机一看,全是白芷的微信信息。
满屏都在吐槽夏冰心欺辱她的强盗途径,不是用腹语骂自己,就说故意让化妆师化丑自己。
郝梦投桃报李,也疯狂连发十几条信息,讲自己在片场差点被武师凌辱的悲惨遭遇。
两人有来有往,聊得热火朝天。
郝梦低头发着微信,正聊得开心,完全没有发现,一辆装满古代家具的推车,陡地从左后方拐了过来。
事发突然,她压根儿来不及刹住脚步。
大脑也在刹那停止了运转。
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之躯要撞上坚硬的棱角。
感官恐惧麻痹了神经。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扯开。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一面坚实的胸膛,痛!
郝梦抬眼去看,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修长的大手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他眼角微挑,略带笑意,盯着她,问:“小姐,您没有受伤吧?”
“没”郝梦摇摇头。
他笑,“没有就好。
殷恒穿着一如既往的简单低调,但看起来依然卓尔不凡,身上有有一种好闻的檀木香。
郝梦心神微荡,在不恰当的时机泛起了花痴,暗想如果跟这种人有段露水情缘也不错。
殷恒站得离她不远,看她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夹着烟的那只手微微下撇开,轻声道:“稍等。”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像冬天的一杯暖酒,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郝梦:“.......”他靠近时携带一阵清寒的气息,她呼吸滞了一下,空气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洁净感。
难道昨晚坐在奥迪车上的人是他?!
下一瞬,他弯腰手臂一伸,把躺在地上的手机捡起塞进了郝梦的手里,“不要弄丢咯!”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极其散漫和自然,却惹得郝梦脊背僵直,神经绷紧,心跳得狂乱不止。
郝梦红着脸,说,“谢谢!”
“客气!”
郝梦抿了下唇,还想再说些什么。
殷恒只是很绅士地对她颔首微笑,“再见!”然后就要转身抬步离开了。
郝梦的眼里的光变得有些沉寂,哦,原来他对我不感兴趣。
作为美女,心里有些失落!
可转瞬又变得有些明媚起来,萍水相逢,又何必要求过多。
刚想开,一下秒,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
“对,梦宝,你说的都对。我们何必羡慕那个母夜叉,夏冰心。就像你说的,她男友,即使长得人五人六的,那方面也不一定行啊。我就在想,她天天脾气那么大,是不是有些欲求不满啊?”
郝梦:“.......”
一时不慎刷脸开了手机,恰好点了白芷的微信信息,谁知她是语音外放。
更悲催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摔坏了脑子,居然按键失灵,怎么按都关不了。
然后她就任由这段尴尬而漫长的语音在帅哥面前淋漓尽致地呈现,尽显女孩之间聊天的私密和猥琐。
殷恒脚步一顿,微挑着眼,打量她,目光里带了几分审视和戏虐:“你们女生平常就聊这些?”语气温和而平淡,却暗藏嘲讽。
郝梦:“......”啊啊啊,社死!
她有些崩溃!
郝梦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内里卫衣的帽子一戴,快速打个蝴蝶结,包起了整个脑袋,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看路。
有些掩耳盗铃之势。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殷恒神色微愕,还没见过这种神操作,继而沉沉地笑出了声,“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行。
“我们乱说的。您别介意。”还未等他话说完,郝梦赶忙找补着说道。
殷恒微挑眉眼,笑笑没说话。
随后郝梦将腰一躬,“拜拜!”就颠颠撞撞着急忙慌地跑开。
殷恒看她一眼,笑一笑说:“小心一点。别又撞头。”
郝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