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转了转眼珠道:“太后,奴婢倒是觉得,此事先不要急,陛下正在伤心,眼下提及他与王姑娘的婚事怕是会弄巧成拙,不如……奴婢认为,此时,王姑娘若是陪在陛下身边,或许能让陛下对她产生好感,到时候自然而然就……”
太后茅塞顿开,眯眼笑道:“你这个主意甚好,那便送道口谕到国舅爷府上吧,再赐一架车马,护送雪儿去元禅寺。”
“是,娘娘。”丁嬷嬷应着,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太后勾起嘴角,喃喃道:“哀家今日得多饮几杯庆贺一番。”
元禅寺,住持站在贺桦衍身侧,忧心忡忡。
“陛下,您还是先去歇息吧,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大宁还需要您。”住持劝道。
“没看到她安然无恙,朕怎么敢歇息?”贺桦衍神情严肃,“李望,放火的人找到了吗?”
李望跑来,道:“回陛下,还未找到,但是有人看见,似乎是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放的火。”
“继续找,务必找到纵火之人!”贺桦衍声疾厉色道。
李望应着,带着人继续去查纵火之人。
这时,贺璟蓁又来了。
她微微蹙眉道:“皇兄,可有澜儿的消息了?纵火之人可抓到了?”
“蓁儿,”贺桦衍仔细打量着她,“侍卫说,是你告知他们,江容澜去了走水的屋子?”
贺璟蓁轻轻点头道:“皇兄,是我说的。当时澜儿说想去后面看看,我本想与她一同去,谁料崴伤了脚。我若是不崴伤脚,或许就不会……”
她垂下了眼眸,微微抿唇,将右脚往前一挪,露出了白布。
贺桦衍低头瞅了一眼,顿了顿道:“朕已经吩咐下去,送你回宫。发生了这样的祸事,想必你也受惊了。”
“那……给母后祈福之事?”贺璟蓁试探性地问。
“不必了,眼下也不宜做此事,先回宫吧。”贺桦衍道。
“那臣妹先告退了。”
贺璟蓁微微欠身,在银珠的搀扶下往寺庙大门走去。待她们走到门口,贺璟蓁上了辇,侍卫们将她抬下了山。
贺桦衍背着手,盯着废墟思虑许久,命人将李望喊来。
“你加派人手继续找,朕也不能荒废朝政,午后便得赶回宫了。”贺桦衍蹙眉,“想必母后已经知晓此事,回宫又是一顿责骂。记住,找江容澜之事定要瞒着太后。”
“臣定会守口如瓶,用心办此事,不过……”李望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江娘子她……真的还活着吗?”
贺桦衍冷哼一声道:“她那只狡猾的小狐狸,怕是已经跑了。而她的帮手,便是朕的好皇妹,朕没有拆除她罢了。”
“陛下为何不拆穿长公主?”李望不解,“那样不是很快能找到江娘子吗?”
“那样反而让她们有所戒备,蓁儿毕竟是朕的亲妹妹,朕总不能对她严刑拷打。”贺桦衍轻叹一声,“不如装作被她们蒙混过关,慢慢地套出蓁儿的话。”
李望两眼放光道:“不愧是陛下,臣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陛下英明神武!”
贺桦衍没有言语,抬头望了向天空,阳光刺眼。他缓缓闭上双眸,背着手往山下走去,李望交代了侍卫们几句话,跟上了贺桦衍。
两个时辰后,贺桦衍驾马回程,与前往元禅寺的王微雪相遇。
王微雪连忙掀开帷幔,走出来微微欠身道:“臣女见过陛下,陛下这是要回宫?臣女听闻噩耗,以为陛下会伤心欲绝,正想着去元禅寺陪伴陛下。”
贺桦衍居高临下道:“你有心了,但不必了,朕要回宫处理朝政,你也回府好好陪着舅舅吧。”
话音刚落,他便驾马继续赶路,丝毫不给王微雪再次搭话的机会。
王微雪愣在原地,半晌后,她攥紧了帕子,眸子里尽是不满,喃喃道:“江容澜,你幸好死了,否则本小姐绝不会放过你。”
她长舒一口气,回了马车内,让车夫返程。
“小姐,”冬铃问,“您相信江家小姐真的被烧死了吗?奴婢瞧着陛下的神情,不像是伤心欲绝的模样。按理说,他对江家小姐用情至深,不应该如此镇定。”
“他终究是大宁的皇帝,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一直伤心?”王微雪眯起眸子,“那火都把一片房屋烧成了灰烬,还是长公主亲口说的江容澜在烧毁的房屋中,她必定化为了灰烬。她的死,板上钉钉了。”
“若是如此,那奴婢要恭喜小姐了,”冬铃展开笑颜,“大宁未来的皇后,定是小姐您。”
王微雪淡淡一笑:“你这丫头就是性子急,到了册封的那一日再恭喜我也不迟。在此之前,切莫传扬出去,以免又让表兄得了拒绝的理由。”
冬铃应着,掀开帷幔,吩咐车夫快一些,追上贺桦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