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殿内,灯火通明。
太后和王微雪坐在正殿的圆桌前用晚膳,身后站着两位侍女伺候着。
王微雪扭头看了一眼她的贴身侍女冬玲,抿了抿唇,问:“姑母,表兄为何不陪您用晚膳?按理说您刚回宫,他理应陪着您才是。”
“说是近日朝务繁忙,垂拱殿里还有好些未批的折子。”太后轻叹一声,“哀家便允他去处理朝务了。”
“表兄勤于朝务,实属大宁之幸。”王微雪淡淡一笑道,“只是姑母您刚回宫,难免……不过无碍,有雪儿代替表兄陪着您用晚膳。”
太后笑盈盈道:“雪儿,有你在,哀家甚是喜悦。说起来,明日你得回府一趟,看看你的父母,要不然他们该吃味了。”
“雪儿知晓,雪儿正想同姑母提此事,我也想明日先回府陪父母几日再回来。”王微雪道。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雪儿真是孝顺。你放心,明日哀家便向皇上提立你为后之事,你也好回去告知你的父母,让他们有所准备。”
王微雪眸中闪着光:“雪儿多谢姑母成全我与表兄!”
太后一脸宠溺地看着王微雪:“好了,快用膳吧,许久都没吃宫中的膳食了,哀家倒是有些想念。”
说罢,她们拿起筷子,身旁的侍女上前一步给她们布菜。
忽然,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丁嬷嬷匆匆赶来,面色焦急,口中喊了一句“大事不好了”。
太后与王微雪一怔,一同看向她。
太后蹙眉:“丁嬷嬷,你自小跟在哀家身边,怎么到了这个年纪反而不稳重了?”
丁嬷嬷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道:“太后娘娘,不好了,江容澜回来了!”
“什么!”太后和王微雪一脸震惊,看了一眼彼此,异口同声问,“此话当真?她真回来了?”
丁嬷嬷用力点了点头:“奴婢找了好些人才打听到,她前些日子被陛下从西洲国带回来,就住在椒房殿。”
“江容澜三年前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王微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丁嬷嬷,“嬷嬷,你当真打听清楚了,她是前太子少师之女江容澜?那个三年前与表兄成亲的江容澜?那个自小入宫伴读的江容澜?”
丁嬷嬷认真道:“没错,就是她,她没有死。当年她趁乱逃离汴京,一路西行,去了西洲国边陲小镇,在那里生活了三年。”
太后眉头紧锁:“没想到,那丫头居然还活着,她的命可真硬,哀家以为她会在逃跑中死掉。不过,她回来了又如何?一个罪臣之女,能掀出什么风浪?”
王微雪微微抿唇,担心道:“可她毕竟是表兄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年那门婚事,还是表兄亲自求的,雪儿担心……”
太后握住王微雪的手,安抚道:“你放心,大宁的皇后必须是你,至于江容澜,以她的出身左右不过做个贵人,威胁不到你。”
“可是……”王微雪依旧隐隐不安。她一直以为江容澜死了,她定能如愿嫁给贺桦衍,但贺桦衍愣是三年不提立后纳妃之事。这次出游回来,竟没想到江容澜半路杀出来,即便是她做了皇后,有江容澜牵着表兄的心,始终是个威胁。
丁嬷嬷长叹一声道:“太后,奴婢还没说完呢!陛下他……他要立江容澜为后!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册封礼了!”
“陛下要立江容澜为后?”王微雪坐不住了,皱起眉头看向太后,“姑母,这……我……”
太后的眸子猩红:“她一个罪臣之女,怎么能做大宁的皇后了。皇上愿意,但哀家不允!走,去垂拱殿!”
说罢,她起身,却被丁嬷嬷拦下。
“太后,陛下他……不在垂拱殿。”丁嬷嬷抿了抿唇,“他其实去了椒房殿,陪江……江家姑娘呢。”
太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怒道:“他竟敢骗哀家!去椒房殿!”
丁嬷嬷又拦下太后。
太后沉着脸道:“丁嬷嬷,你为何一再阻拦哀家?你别忘了,你可是哀家的人,莫不是想替哀家那不孝的儿子打掩护?”
丁嬷嬷面露难色道:“太后娘娘,此时陛下怕是和江姑娘正……正在……奴婢怕您这个时候去不妥啊!您是太后,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冲撞了您呀!”
“你的意思是……是说他们正在……颠鸾倒……”太后后退几步,大惊失色道,“册封礼还未到,他们怎么敢!真是太不像话了!”
丁嬷嬷小心翼翼道:“太后,您别忘了,他们三年前便成了亲,早已是夫妻了,如今这般……倒也合理。”
太后闻言,气得瘫坐在凳子上,握紧拳头道:“那哀家明日清晨去椒房殿,哀家倒是要看看,这个江容澜是怎么勾引哀家的儿子的!”
她说完,忍不住咳了几下。
丁嬷嬷连忙上前,给她斟了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