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不过一闲人，不持有任何有资格进入宫廷的文书凭证之类，自然会被把守的军士阻拦。

对着这样一个擅自靠近的陌生人，把守之人却也客气，并没有上来就训斥拘捕一番，倒是好声好气的寻问他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一则是季商一身气度不像是平常人，把守之人也不想贸然把人得罪了，这皇城之中出个把纨绔浑从，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再则……就是些宫内秘闻，真真假假分辨不清，不好同外人道也。

他们不愿图一时痛快，到时候遭了祸事，还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面对询问，季商煞有介事的说了一通话出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季商的演技大涨，要是想扮个什么样的人出来，已经足够活灵活相。

他直言自己从海外归来，寻到了举世罕见的宝贝，要进献给英明神武，泽被苍生的皇帝陛下。

把守之人对望一眼，半信半疑。

“官爷若是不信，也可先掌掌眼，可若是因此有个闪失，恐怕天子怪罪，担当不起啊。”

把守之人看他虽然嘴上说得大义凌然，脸上却带着市侩精明之色，分明一副想要通过献宝换取高官厚?的模样，心中反而信了两分。

“若真有宝物，为何不寻人为你引见。”一人疑问道。

季商扰了扰衣襟，淡淡道：“明明能够独揽的功劳，何必分润出一部分，那些相公们的味口，还有人不知道么。”

问话的人反而不敢答，却又对他的话信了一分。

如果不是有所依仗，平常人说话哪里敢这么猖狂。

另外一人又问：“你空口白牙就想面见天子，若是你眼界短浅，误把鱼目作了珍珠，惹得圣人震怒，连累我等可如何是好。”

季商看了他一眼，眼皮都不抬：“若是你想看珍珠，就给你一枚珍珠就是了，这又不是稀罕玩意。”他随手在身上一掏，居然就掏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淡白色珠子出来，明眼人只须看上一眼，就能认出这便是那海中所产的珍珠。

说话的那人虽然只是个看门官，却也有些身家，家中女眷也能戴上一两件镶了珍珠的首饰，可也因此更觉得惊骇。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般圆润光滑，长得极为标致，在阳光下璀璨耀眼，熠熠生辉的珍珠。

如此品相，又这般大小的珠子，若是精心打造一番，送给上锋作为礼物，想动一动职位不还轻而易举。

显然这珠子只须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人浮想连篇。

“这……”

“诸位能替天子守门，自然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劳烦能通报一声，圣人若有闲暇赏脸一观在下的宝物，自然欢喜，便是不成，在下也感激不尽。”

季商手上动作极快，他脚下急走了一圈，居然是给在场的人都塞了一颗珠子，那大小品相，与第一颗别无二致。

这般奢豪大方的举动，终于把人打动了。

“我这就替你禀报上去，至于上在信或不信，见或不见，我们可不能给你打包票。”一人轻轻捏了捏珠子，转手就消失不见，继而笑着对季商道，“这珠子嘛……自我是谁也没见过的。”

季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这事情已经报了上去，一时半会也难得有回信，这些把守之人便扯着季商闲聊，特别关注他所说的海外诸国的故事。

这时代远行艰难，能走出本州县的地界，已经是见多识广，见过了大世面，哪里又知道多少海外的事情，便借着个由头想听一听故事。

在宫门外值守的工作，实在无聊得很。

季商即行过路，也读过书，哪怕没有到过他所说的地方，他也能掏出无数的事情出来，保证都活灵活现，让人身临其境。

经由智脑润色过，并实时改编以投喂听众的故事一经讲出，就引得惊呼声连连，直听得人热血沸腾，恨不能现在就扬帆出海。

还是季商讲到一半就停下来，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些人有擅离职守，守备松懈的嫌疑，怕引来上官责怪，反而连累他在天子面前的形象。

顿时唉声叹气之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