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单得多，根本没提到方然，只有几张实况图片，文案是：

【新的一年依旧米米嘟（照片都是诡秘拍哒）】

时间在1月1日零点之后，方然猜想，应该是在等火锅的间隙。

“诡秘是什么？”

他虚心求教。

贺之衡明显也解释不了，可他的第六感早就发挥作用：“照片是谁拍的你不知道？”

“是我拍的。”方然心虚地抬起手，脑袋里却一直在研究“诡秘”这个词的释义。

“电影好看吗？火锅好吃么？”

“还可以吧，只不过我们看的是加菲猫，那场都没什么人，在火锅店过夜的人很多很吵，睡不好觉。”

方然回忆了下，给他讲出自己最真实的感觉。

“自找的罪受。”

贺之衡两臂环绕在胸前：

“爪子还没好又去人多的地方挤，我看你挺喜欢用左手写字。”

“不是的，你都不在，跨年夜还泡图书馆的话，难道不是显得我很孤独吗？”

方然说这话时，语气出奇的平静。

贺之衡没考虑到这层。

“你怎么后来不告诉我？藏着掖着是想干什么？再者说，我跟你的动机不同，我又不是为了什么跨年的意义才出去的，陆歧那天正好回来而已，”

“哦……我还是去给你弄咖啡吧。”

方然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尴尬地抬手蹭了下鼻子，准备起身。

贺之衡敏捷地拦住他，将他重新按回到沙发上。

“少爷，你……”

“不许说话，下面的事情非常关键。”

男生被他使劲压着，也完全动不了，只得点头：“好的。”

他眨眨眼睛，看上去更像是屈服于贺之衡的淫威。

但贺之衡还是松懈了力气，直起身子，一条腿卡在他膝盖之间。

“我不喜欢女人。”

？

？！

！！！

方然听见这话后的心路历程如上。

贺之衡定定地望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回应。

可惜方然张了张嘴，又闭上，半天才憋出一句：

“愚人节好像不是今天。”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我已经做过很多次实验了。”

“什么实验？”

“这你不用管，我现在可以断定，我对任何女性都没有生理反应。”

他们两个坦然地聊这种话题，方然觉得比那晚的小电影事件还吓人。

等等，难道是那天晚上……

“这些证明不了什么。”

方然该有的经验都没有，仅能如此宽慰。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跨年夜那天晚上贺之衡的身边还有陆歧。

沈意之前乱七八糟的猜测不知怎地出现在脑海。

这对比他们认识得还早的发小组合，交往确实过于隐蔽密切，还总在风月场所。

方然只顾着天马行空，根本忽略了他与贺之衡相处的时间更甚于陆歧不知道几倍。

“那个小电影本来就很恶心，而且酒精会影响性功能的，你不能因为这些就判断自己是同性恋。”

“不愧是生物科技的高材生，”贺之衡浅浅勾唇，眼神并无笑意：“可我只是对女性没兴趣，没说喜欢男的啊。”

方然瞬间一哽。

贺之衡逼近：

“所以说，如果按照反逻辑，那是不是即使一个人正常起了反应，也不一定性取向正常？”

他的话针对性太强，方然岂敢承认自己那晚心思根本没在什么小电影身上，不是因为那个而起了反应。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贺之衡笑笑：“就是觉着很有意思。”

“你既不喜欢女性，又不喜欢男人……”方然不自觉开始头脑风暴，想象不出他是个什么物种。

“哦，那我或许真的是同性恋。”

贺之衡挑眉，从他身上起来，缓缓坐了回去。

方然却急切地直起腰来，左腿跪在沙发上被屁股压着，这样看上去比半躺的贺之衡还高出些：

“别胡思乱想，之衡，现在你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让你心动的女孩子。”

他这时候似乎化身为恋爱大师，总是心里巴不得贺之衡谁都不要爱，但方然依旧做不到那么自私。

何况，就算贺之衡真的变成同性恋，大概也不会喜欢上他这个无趣的人。

贺之衡动了动嘴唇，貌似要说些什么，可就在此刻，两个人同时听到了大门口的响动。

两对视线投过去。

智能锁的开启音效结束，一个男人推门，把行李箱滑进来，才露出身后的女士。

方然见到那人，当即从沙发上起身。

“妈妈！”

这一声，屋里的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

尤其是贺之衡。

男人扭头，见他小小雀跃的状态，纵然身体没动，也能察觉到他这一瞬间有多高兴。

眼睛里的惊喜和依恋，是看到旁人时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