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野骑着马慢悠悠的在街上晃,晃进了青楼。
找了张桌子坐下,随手抓了两颗花生扔进嘴里,看着台上的美人儿舞动腰肢。
楚楚端着酒水点心走过来,柔声问:“世子要上楼去吗?”
储季野伸手把楚楚搂进怀里,“把台上那个跳舞的带上来。”
“是。”楚楚低眉应声,掩饰住眼里的落寞。
储季野拎了穿碧绿的葡萄,边走边吃。跑了一天,滴米未进。
推开精雕细琢的秀门,香粉味扑面而来,一道纤细的身影落入怀中。手下的皮肤温热细腻。
“世子。”怀里的美人娇声道。
储季野回应一笑,俯身满在美人纤瘦的脖颈,留下一个一个湿吻。
连日堆积的疲惫和烦绪,找到了发泄口。储季野随手脱了汗湿的里衣,多看一眼卧在床上满眼春情的没人都没有,系好外袍离开。
夜色已深,街上人渐稀。
储季野在策马疾驰,冷冽的寒风刮在身上,额头刚刚浮起薄汗,就被风吹走。
下弦月似勾,荡开漆黑的云层,撒下银辉。
储季野在大门前突然勒马,骏马嘶鸣,在夜色中格外突兀。
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抬头是靖国公府的印金巨书。
储逢舟站在影壁前神色晦涩不明。他原本是听见马叫声,想着来逮储季野骑马过大门的。此刻看见幼子一步一阶,仪态肃穆,储逢舟心里五谷杂陈、百感交集。储家最终是要交到储季野手上的,他也曾想对幼子百般呵护,但奈何三子之中,唯有幼子能堪此任。
“父亲。”储季野走到储逢舟面前。
看着比自己还高些的儿子,储逢舟想起储季野儿时撒泼打诨的样子。
褚逢舟一生为数不多的柔肠都给了眼前这个已然成人的儿子。
长子、次子幼时,储逢舟一心扎在朝政上,连见面都是奢侈。待储逢舟回过神来两个儿子已经过了那个和父亲撒娇的年纪。对于储伯宴、储仲存,储逢舟始终心存愧疚,对于两个儿子无心仕途也只是扼腕叹息,不曾强求。
此刻储逢舟突然明白了先帝对自己离开临安的愤怒中更多的是不舍。储逢舟辅佐先帝的时候,先帝也是和储季野一个年纪吧。
谁又知道,杀伐果断的“铁血宰相”在古稀之年变得柔肠百股。
储逢舟突然后悔没能见先帝最后一面,手握大权三十余年,不曾有过任何“莫须有”的罪名,年老也有所安。储逢舟忽然对自己偏安一隅享一家之福的作法感到愧疚。
可惜他已经老了,也到了行将就木的年纪。他迫切的想要储季野成长起来,替他守着先帝的江山,可又心疼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