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的花开了,我便拉着他去平野上看已经凋零的杜鹃与瘦樱,我关心着二十四番花信风的轮序,好像自己就在参与这一切一样。
“我很喜欢看花呢。”我说,叹了口气,“可惜花期结束啦,早知道早点来了。”
西里斯侧首看了我一眼,浅灰色的眼睛里好像氤氲着几分笑意。
“喜欢花?”
“喜欢啊。”
“真喜欢花?”
“喜欢!”
他抬起手。
所有的花丛,铿锵坚奇的无数的花骨朵,远处我浪漫的油彩般的蓝天,散落满地的落英挣扎而起,如同万千随他心意而动的尘埃,所以全世界都愿意俯首称臣。腾空的草茎,被人踩入泥里的草叶,扶摇直上略过长风,就好像时间倒转一样,二十四番花信风绽放。
他回头看我,笑了,他和几天前都不一样,这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玩笑,构成了我灵魂难以磨灭的一块。
四月啊!我要看见三月的花!
于是杜鹃重新盛放,瘦樱化为漫天飞舞的雪樱,这样奔涌着冲向我的一切,就是西里斯送给我的四月颂歌。
“喜欢吗?”他戏谑着说。
这样毋庸置疑美丽的季节,这样毫无疑问美丽的年纪,我看见盛放一切灿烂和他,一派天真的我们啊。
“……喜欢。”
“听不见!”
“喜欢。”
“你说什么?风太大啦!”
我把手聚成喇叭状,对准男孩的方向,他飞舞的发梢之上闪耀着几瓣落樱。
“喜欢!!!我!喜!欢!这!个!世!界!”
是的,我在心里说,眼泪为美的滴落。
我爱着这个世界,爱着拥有西里斯的这个世界。
*
这是才是一切的开始。
这也是一切的结束。
第二天,我要去上麻瓜的小学,但是我在往常和他见面的街口徘徊了很久,直到校车在我身后不耐烦地高频率鸣笛。
再等等。
再等等。
再等等那个有魔法的男孩,再等等那个让花海盛开的男孩。
再见一面。
那里的青石板共有四百六十二块,我数了很多遍,对面的一条街上有很多人,他们在那天早上抢购着打折出售的面包,那里的站牌上斑斑驳驳,甚至还有青苔的痕迹。站牌对面是格里莫广场十一号,旁边紧挨着十三号,好像有点奇怪,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等到西里斯。
在我知道自己是个女巫之前,在我走上霍格沃茨列车之前,在我排在分院帽前的队伍,看见那一旋熟悉的发梢之前。
我一直都没见过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