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是一场晦暗的风暴,星星点点,漏下明晃晃的阳光。——波德莱尔
我在霍格沃茨看见西里斯的时候,有种既惊讶又原来如此的感觉。
我曾和他错肩而过。
但他再也没有叫住我,喊“薇薇安。”
大概那场盛放的花海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是记忆里不必深深铭记的一幕,大概结识我这个麻瓜出身的小女巫只是他长长的交友名单上垫底的事情。
他忘记了,这就是一切的答案。
三年级,我和西里斯谈恋爱的时候千千万万次张嘴,想要问些什么。
他有点惊讶地看我,“想说什么?怎么支支吾吾的?”
我微笑。
“没有。”
视线略过辛西娅·南汀格尔,她长得真的好漂亮,背影比我纤弱不少。
再像一点。
也许有一天,西里斯会忽然想起,他也曾在格里莫广场上,偶遇过一个背影与辛西娅如出一辙的女孩。
*
事情的转折是悄然无声的,当事人往往很难在回忆时发觉到底是哪一天,哪一个人,哪一句话造成了这一切,很难想起来到底是哪一天,我的灭顶之灾如同头顶骤降的大雨,向衣衫褴褛的我滂沱而来。
我走过的地方开始有窃窃私语,这本该是我意识到问题的最早机会,但我没能注意到;
渐渐地,我在赫奇帕奇长桌上聊天时引起一阵沉默,同学们好像不知道要怎样接过我的话茬而不让我难堪;
然后是夹在书袋里的蟾蜍,被乱涂乱画的论文,每次都坐着的变形术课座位上被人施了粘贴咒;
在洗澡的时候,听见隔壁的人们大声地聊天。
他们不知道我就在旁边的隔间。
有人说:“薇薇安真的很可笑……像个小丑,拜托,辛西娅学姐比她漂亮一百倍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得意得很呢,你可别让我们黑天鹅知道了。”
“恶心,赫奇帕奇居然会有这种人。”
“什么意思啊,不要上升到学院。我们赫奇帕奇不背这个锅!”
“她真的好好笑……把自己头发卷来卷去,还减肥,就是喝复方汤剂也没有辛西娅学姐那个气质啊。”
水汽蒸腾的浴室里,我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所有的声音逐渐模糊,唯有一句句话语不断地重复。
西里斯找到我的时候,我在黑湖湖畔发呆。他显得有些着急,看见我好好的,松了口气。
他单手撑着坐了下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沉默了一会儿。
“西里斯。”
“嗯?”
我抬眼对上他灰色的眼睛,野草的粗茎硌得我手掌刺痛。
“西里斯,我们分手吧。”
就这样吧,忘记所有的一切。
忘记我三年来的回眸与余光,忘记我浩大开场的暗恋,忘记那一场盛大的花开,忘记伦敦格里莫广场上的雾,忘记我曾经爱过你,你也就这样吧,往前走吧。
我一直在等,等待西里斯如十一岁那年一样,真正地看见薇薇安,看见我,一个麻种巫师,喜欢吃糖,喜欢花,喜欢浪漫和理想主义,表里不一,但是从一而终。
西里斯,今天是等待的最后一天。
*
“西里斯,我们分手吧。”
西里斯·布莱克猛地转过脸,被眼前长长的草茬扎了眼睛,生理性的眼泪冒了出来。他拿手捂着眼睛,不敢置信地努力继续盯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叫薇薇安,是他的女朋友。
哦,不好意思,现在是他的前女友了。
西里斯没反应过来,但是其实这也不需要他的反应。
女孩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后背沾着的草叶,宽大的校袍随着风飘起来,西里斯突然发现她瘦了不少。
她没有回头。
为什么啊?
西里斯和薇薇安分手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每个学院,就连霍格沃茨的雕像都会对可悲的“那个被甩的布莱克”致以鞠躬。所有认识他们、不认识他们的人都在纷纷张目结舌地提问——为什么啊?
西里斯才是最想问这个问题的人。
被甩了?被扔了?这种该死的事情、羞辱一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西里斯·布莱克身上?
“她瞎了,她疯了,她耍你。就这三个可能,哥们你自己看着选吧。”
詹姆后背一靠,自信满满地说。
“她瞎了。”西里斯面无表情地说。
詹姆一拍手,“不太像,她当时答应你时比顺口溜还快。”
“那她疯了。”西里斯低头搅拌着魔药。
“也不像……不过薇薇安确实最近惹人讨厌。”
西里斯慢慢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