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听我这十一年的生活吗。”宰树鸣转移话题,声音温和,手指一根一根地为他抹去从眼尾落下的泪珠,把他的脸蛋擦得干干净净,“缓一缓,我再接着说。”
柏霖哽咽着,双眼微眯,殷红的眼皮和鼻尖让他看起来像再经受不起打击了那般痛苦。
“……你这样,我都有点不敢说了。”宰树鸣笑得难看,笑得无奈。
柏霖没反应,但抽泣声确实一点点地缓和下来,平稳了很多。
宰树鸣的指腹抚摸着柏霖的手背,轻声说:“乖了。那我接着说。”
“我去意国,是高考之后。我遇到了一个愿意资助我读书的人,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性Bate,是个职场精英,现在,五十多了。他很尊重我的意愿,也会给我指出他觉得更好的方向,所以他跟我详谈之后,给我铺了路,送我出国留学。”
“其实我们的联系并不亲密,他资助的人里也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刚读高中的女性Omega、同样高考过后坚持选择在国内读大学的男性Bate、一个在德国留学快毕业的女性Alpha,还有个在读五年级的女Bate。资助人送我出国后,只有给钱的时候才会和我有些联系,偶尔我有些学业上的方向选择,或者一些比较重大的转折,会找他简单聊聊。毕业后,资助关系就结束了,他很忙,无论是工作还是多了新的资助对象,都挺忙,尽管我们还存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也很少很少有联系了。”
“……我很感谢他,他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贵人,虽然,我只是他众多资助里的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学生。我在大学期间,就有在和室友建设未来的工作方向,最后在毕业的那一年里,我和他共同创立了一家小科技公司。我的专业学得挺不错,在学校里就经常拿奖金,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后,工作也因此步步高升。”
“……但其实,也就只有工作步步高升。升得也不快,还是有一年的低谷期在。那一年的低谷期,让我挺挫败的。”宰树鸣说到这,沉默了半分钟之余,再次接话时,他的言语听起来有些疲惫,“……算是一道桃花劫?出社会没两个月,我就遇到了一个疯狂追求我的Alpha。”
柏霖干涩红肿的眼睛眨了眨。
宰树鸣没看他的双眼,也知道他该对此有些反应,“你没听错,是Alpha。是个男性Alpha。当年我二十二,他三十二岁,是个纸醉金迷的富二代,之所以还没结婚,喜欢Alpha……是个小原因,更大的原因还是他没玩够。他在一次朋友组的局里看上了我,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各种死缠烂打。”
“啊……对,”宰树鸣转眼对上柏霖的目光,淡淡地说:“这是第三个话题了,我胸口的烟疤来源。”
柏霖心口一紧,喉咙好像也有些紧绷。
“我拒绝过他,不止一次,各种理由都有,有现在我需要工作,还不想谈恋爱;有我想找个华侨做伴侣;有我的性取向不是Alpha;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他不死不休,在他看来,我的拒绝和我逐步延伸出来的反感,都是欲情故纵,所以他试过很多手段,给我的公司使绊子,给我的生活找麻烦,甚至亲自组局给我下药。”
柏霖听到下药,静止了般愣怔着,心慌感猝然从心底冲到喉口。
“那一次,好在被我室友发现并拦截了,报了警,他没有得逞,我从医院出来后跟他打了一架,用信息素……挺粗蛮的,结果就是我刚出医院,他就无缝衔接进了急诊。后来他就更不爽了,我总感觉他憋着大招要整我。也挺好理解的,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富二代,在我这个异国他乡没有靠山的小苗身上吃瘪,肯定来气,他不想服输,我越抵抗他讨厌他,他就越想招惹我。到后面我都怀疑他的出发点已经不是喜欢了,而是想征服我,想让那些看他笑话的看着他是怎么折磨我的。”
“我当时以为我肯定没救了,我会被这个疯子缠到没有办法正常生活,那会儿我每天的压力都很大,一边是工作,一边是那个死缠烂打的人。但是我还是发现了击破他的切入点。”宰树鸣眼底带笑,话里柔和中却又狠狠的,他捏了捏柏霖的手,说:“……我发现和他厮混过的Alpha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处’。他喜欢没有过经验的Alpha,他有洁癖,不管那些有过经历和前任的人多好看多优秀,他都不喜欢。”
“知道这个突破点后,我就彻夜难眠地想该怎么施行。我也不想为了摆脱那个富二代而真把自己栽进另一个坑里,便想到了我最后一次拒绝他的时候,说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那会儿问我在一起了没,我说没有。但他没问过我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所以,我往我胸口烫了个烟疤,一边等它等到结痂脱落,一边等那个人憋出招儿来了找我。”
宰树鸣抿着唇,像是把当时的情景好好回忆了一遍,才接着说:“……他找我说想要再聊聊,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带了利器赴约,打算如果他不信这个烟疤,我就跟他再打一架。他那次还是要求和我做,我装作实在是受不了他那样纠缠,所以一副勉强的样子答应了他,然后惴惴不安的赌着,脱掉了上衣,跟他说‘只要你不在意我心里还有别的人就行’。”
“他果真看到了我胸口的疤,久经情场的人不单纯,所以他问我,怎么烫的,又问烟为什么能圆溜溜的正好烫到胸口。我就把我准备好的说辞摆了出去,他一听我原来不干净,立马就发火了,气急败坏地和我吵。那次没打起来,吵完,他作呕地走了。”
宰树鸣深吸了口气,又呼出来,说:“后来嘛,名声在圈子里是差了点……但碍不着我和我室友能力确实好,公司越做越大……我也怕又被卷入这种事情里,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在手上套了枚戒指,有人问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有主了。所以你之前问我戒指是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戴它那么久,我并没有赋予它什么特殊的意义。再后来……我和我室友在发展方向上出现了分歧,矛盾了很久,也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拉扯,最后以不欢而散结束,公司给了他,我拿上属于我的资产,回了国。”